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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他的衬衫袖口挽到了肘上, 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臂。

钟漱石手上端了一盆花, 已开出花苞来。

孟葭看了眼就认出, 这是翠盖华章, 内瓣翠绿,外层紫红,花色白中透着粉,重瓣重台,荷花中最绚丽的一品。

甚至连盛着株茎的瓷罐,打眼看去,都像是久负盛名的定窑。

她惊叹一声,“老钟,这是你养的?”

孟葭曾经尝试过很多次,都没能培育好,反而辜负了那一大把花种。

钟漱石放到她手里,“嗯,养了很久。送别的太俗,它前两天开花了,我想,是时候跟你求婚。”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孟葭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眸,手捧了花盆,不自觉的往后退。

但被钟漱石一把拉住,他低下头,牢牢看住她,“是,我知道。你才工作,人生刚刚开始,跟你说这个,确实早了。”

孟葭急急忙忙的,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打断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并不觉得未来还有很多变数。

她对钟漱石的感情,不会有变数,这辈子也不可能有。

哪怕是在伦敦,全部的注意力回归于日常生活,他不在她的身边,连每晚照进窗户的月光,都透着悲悯的时候,孟葭也没有这样想。

反而总是听见一个声音,像某种万法归宗的咒语,执着的、在心底重复着。

那就是:你再也不会,像爱他一样的,爱上任何人。

她怔忡间,又听见钟漱石问,“你是在顾虑什么?”

孟葭重弹起老调,“我怕,我怕嫁给你,融入不了你那个家。”

这是她最最担心的,一想到随时可能燃起的烽火,孟葭就想望风而逃。

哪怕钟漱石告诉她,他家里面已经没有人反对,但人心里的怨气和愤懑,哪是这么容易平息的。

钟漱石想了想,“是这样,葭葭。长辈们来往,也是有个度的,他待你客客气气,就多走动两趟,你要是不喜欢,少去两次也无伤大雅。说到底,这日子是我们俩在过。”

“如果你实在怕,以后钟家的一切往来,我都替你推了。横竖我厚皮老脸,挨骂挨惯了的。别人说我护短不讲理,也不要紧。在京里头这些年,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心尖子?听也听多了。”

孟葭听笑了,抿着嘴,站在那里不说话。

直到钟漱石单膝跪下来,打开黑丝绒戒指盒,“那孟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盒中光华璀璨,静静躺着一枚钻戒,主石是五克拉大小的椭圆型黄钻,微镶两排小细钻,戒托的设计也独特,用的是文艺复兴时期,巴黎很盛行的涡卷纹,看起来不像市卖货,大有来历的样子。

她转身,把那个胎骨薄硬的定窑瓶,放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孟葭指了下那段坡路,眸中波光盈盈,“我是在这儿遇见你的,你带我去北京。”

他照看她,在风雨滂沱的夜里,踏遍泥泞的山路救起她,她在他的身边,他就宠着她,她去英国,仍为她打点一切。

他将一个又一个四季、暮霭和晨昏,工笔精细的写成有关爱与不朽的隐喻。

这些年,钟先生始终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就是一片片拾起她的残破不全。

然后,给予她一份完完整整的爱。

钟漱石也看了一眼,“是,你一口一个钟先生。”

孟葭笑了下,“那个时候我怕你,看都不敢看你。”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平静而坚定的,“那现在,把你的一辈子给钟先生,愿意吗?”

“愿意,是钟先生的话,我愿意。”

孟葭把他拉起来,一双手在他的腰上收拢,扑到了他的怀里。

钟漱石的胸腔震动着,攥紧了丝绒盒,喉头紧张的吞咽几下,无声搂紧她。

软白的月牙平铺一层清霜,山道旁的杂草丛中,扑烁几点流萤,在树梢上落下难言的温柔.

孟葭乌黑柔亮的眼底,也揉进了细碎的星光。

在这条他们初见的路上,钟漱石又领着她,续写一段崭新的今朝。

钟漱石垂首,侧脸轻擦过她的额头,“好乖。”

孟葭仰头,迎着他的视线,垫起脚吻上去。

钟漱石箍紧了她的腰,喉结悄无声息的吞咽一下,更加深入的回吻她。

他把人抱起来,孟葭一双离了的地脚,足尖紧绷着。

她被放到了杂草蔓生的石阶上。孟葭悬空坐着,视线才刚与他齐平。

钟漱石执起她的左手,把那枚戒指缓缓的推进去,戴好了,久久的垂眸,凝视这枚漂洋过海而来的钻戒。

它原本属于法国王室,波旁王朝时期的一位公主,她美丽、博学又聪慧,和她的丈夫厮守终生,这是他们婚姻美满的象征。

他喜欢这个意头,花了大价钱从巴黎拍下,又专程运送回国。

看够了,钟漱石把她的手牵到唇边,郑重的吻一下。

孟葭搂住他的脖子,笑说,“看不出来,你这么急不可待。”

“那天看晚会,秦叔叔一眼就相中你,要介绍给他侄子,给我提了个天大的醒。”

钟漱石凑上前,忍住身体深处那股燥热,密密吻她的唇角,

再这么耽误下去,不知道要多出几拨人惦记她,叫他整天提心吊胆。

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没安生日子过,这不是危言耸听。

她还真打探上了,“那秦局他侄子做什么的呀?今年多大了。”

钟漱石停下来,温柔的把着她的脸,却是很严厉的口吻,“这些事,以后和你无关。”

孟葭就是故意的,“我帮别人问问也不行?我们单位好多小姑娘。”

他头顶乌云难散,一味的实施□□,“不成。我上了年纪,血压一直不太稳定,听不得这些。”

“知道知道。”

老同志一拿这个出来说事儿,孟葭就烦得要捂耳朵,没见过这么大年纪了,心眼还只有针鼻儿大小的。

钟漱石被拱起了无名火,身上那股燥热更甚,再吻上去的时候,力道也不由加重了几分。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还想做的更多。

孟葭被他吻得透不过气,错开一点距离,连连说,“我不问了,帮谁也不问了,随便他多大。”

说完,她擦了下唇角的水痕,眼睑下晕着一抹胭脂红,举起手掌跟他保证。

钟漱石转过来,说,“上来,背你回家。”

孟葭欢喜的跳了上去。

“老钟,这个路可难走了,但我每天都得走两趟,早上和傍晚,还背着那么重的书包。有时候起晚了,我还得跑步去追公交,赶死了。”

她挂在他的身上,贴在钟漱石耳边,跟他小声倾诉。

见钟漱石不应声,只淡淡嗯一句,她又问,“钟总,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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