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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袖。

“随你。”姜佩兮转头回里屋。

周朔还真跟进来了,看她在椅子上坐好后,他弯腰理她散落在鬓边的碎发。

“等我回来。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能回来。”

等他回来。

这句话姜佩兮已经听过太多遍,前世每次离别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

她那时一定会送他,送到屋檐下,送到院门处。

但最远只送他到院门口,再远他便不肯了,“风大,回去吧。”

姜佩兮望着他的眸子,黢黑深邃,看不到光亮,不是讨喜的眼睛。

她抬手蹭了蹭他的下颌,重复前世念叨了无数次的叮嘱:

“平安回来。”

在他们别扭着送出来又送回去时,外头等候的王柏与阿娜莎已目睹了一切。

他们站在沙地里,任凭北方刮过脸颊,扬起衣袂。

看他们夫妻拉着手走到门口,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阿娜莎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口嫌体正的人。”

白袍华服的贵公子“噗”得一声笑出来。

他笑得肩膀抖动,以手握拳抵住笑意,却还是没能忍住:“是的,姜妹妹……确实嘴硬。”

阿娜莎露出些忧虑:“她这样……在感情里会吃大亏的。明明在意地不得了,又摆着架子不肯表露,受委屈了也没人知道。”

“这样看,是的。 ”

“姜妹妹和裴臭脸在一块的时候,总受委屈吧?姓裴的脾气差,脸又臭,姜妹妹还比他小那么多,她肯定被拿捏地死死的。”

王柏想了想,认真回忆他从前去阳翟的所见,“未必。其实……远山待姜妹妹很是纵容,他脾气不好,是会和姜妹妹拌嘴,但每次他们吵完,都是远山伏低做小地去求和,姜妹妹很能拿捏他。”

阿娜莎挑了挑眉,表示完全不信:“他会伏低做小?就他天天摆着的那张臭脸,究竟是去道歉,还是去气人,都说不定呢。”

“姜妹妹嘛,远山待她很不同。”王柏笑道。

待发的马匹等候已久,开始烦躁地打起响鼻。

王柏看向踏地转圈的骏马,想起从前,便补充道:“姜妹妹的马术是远山教的。当初她年纪小,到马背上害怕,远山就给她牵缰绳。”

“每次牵缰绳的时候,他虽脸色摆得难看,但实则乐在其中。”

“他在乐什么?”阿娜莎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王柏笑了笑:“因为姜妹妹只要他。只有他牵缰绳,姜妹妹才肯上马骑一会。于是就算我们笑他身为郡公,却跑去做下等马夫的活。他也就一边瞪我们摆脸色,一边又贴着去给姜妹妹牵绳。”

阿娜莎看向王柏,神情古怪。

“怎么了?”王柏问。

“姜妹妹这别扭性子,是跟裴臭脸学的吧?一定是跟他学的吧?”

矜华清贵的郡公愣了一瞬,想起裴岫的傲娇别扭,又想到姜妹妹如今的嘴硬,两者一联系便禁不住笑开。

“必然是了。姜妹妹自小跟着远山,肯定是有样学样。”

第52章

宁安的匪盗彻底引起建兴的注意, 周边的驻军纷纷被遣往宁安,势必要绞杀这群亡命之徒。

周朔和王柏在离开第三日的傍晚归来,能擒下的匪盗被尽数押往建兴, 等候周氏主家的裁夺。

而更多的匪盗,因反抗被立地诛杀。

宁安的外祸被清理干净, 暂住在新阳的外人也该告辞离开。温家派来的人马向姜佩兮告辞返回复命,姜佩兮写了回信交给他们。

阿娜莎收到了来自宛城催归的信件, 在王柏回来后便和周氏告别。

周氏为王氏举行了饯行宴, 姜佩兮没出席。

她被大夫关照静养, 能躺着就别坐着, 能坐着就别站着。

粗陋的饯行宴,显然不适合随时可能滑胎的她出席。

而周朔身为来自建兴的使者,代表周氏的态度,他当然是要出席的。

姜佩兮以为他要很晚才能回来,便早早洗漱准备就寝。

但周朔回来地出奇得早,以至于姜佩兮怀疑他在饯行宴上露了个脸就溜了。

“你这么早离席, 合规矩吗?”

周朔帮她散发髻, 他动作轻柔缓慢,生怕弄疼她, “没我什么事,他们会安排好的。我在不在都一样。”

“但你是建兴的使者, 饯别外客的酒宴你跑了算什么?回头建兴那边知道了, 你不是凭添麻烦么?”

姜佩兮转过身, 拿下他手里的梳子,劝道, “你去就是了,陪我也不差这会功夫。”

周朔垂着眸, “我已经错过很多了……”

姜佩兮叹了口气,这人就是死脑筋。

“应付完这场晚宴,省得给建兴留把柄,也能少被分点活。这样你陪我的时间不是更多吗?”

“没什么活了,我已向建兴请辞,后面可能外派,也可能没事要做。”

周朔宽慰她,想起来又补充道,“或许以后我不再任职,也不需要去建兴述职。会很闲,佩兮有哪里想去吗?我们可以四处看看。”

“你这是要脱离建兴了?”姜佩兮皱起眉。

“差不多。”

姜佩兮被他的冒失气地一噎:“你做事怎么这么冲动?等宁安的事情办完,你再回建兴商量不行吗?”

“现在你贸然一封请辞信递上去,你们主君不得气死?到时候你想回建兴,可就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周朔默了默,“我本也没想再回去。”

“你断自己后路干什么?我再怎么都是姜氏的郡君,阿姐不会不管我。你有什么?今天就敢跟建兴断开?”

姜佩兮试图平心静气地劝他,“你出自地方,能进入建兴不容易,建兴是你身为周氏远支最容易飞黄腾达的地方。今天你说要脱离建兴,可那里有你的友人,有与你生活了十几年的族人,你真的能保证不后悔吗?”

周朔沉默下来,他垂着眸,密密的羽睫遮住那双在夜晚显得尤为深邃暗淡的眸子。

他看着妻子手里拿着的梳子,乌木发梳衬得她的手尤为纤细白嫩,也衬得那些擦伤划痕尤为醒目。

她受了很多罪。

谁会相信,九洲最尊贵的郡君会被劫持?会在偏远的荒地遭受这样的磨难?

一切因他而起。

是他害了她。他实在罪孽深重。

他想起今日离开晚宴时,被异族女子喊住的画面。

北地的冽风吹得檐灯不断打晃,摇曳昏暗的暖黄光线落在她的面容上,给那锐利的眸光铺上一层薄纱。

“周司簿,之前你给过我一个忠告,为表感谢,我也想给你一个忠告。”

“洗耳恭听。”

“夫妻之间需要坦诚相待,姜妹妹心又软,又那么偏爱你,那些事,你自己坦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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