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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与宛城决裂。此后江陵必会迎接新的主妇,国公子嗣自有绵延。现舍弃一女,实为明智之举!”
“京都那些子嗣,虽是庶出,却也是国公血脉。待不得已时,也可认祖归宗,继承主君之位。国公何必顾及一个王氏血脉?”
姜璃垂眸盯着地面厚厚的绒毯。
她来这儿只想告诉父亲,自己没事,不想父亲为此担忧。
她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内父亲的叹息声,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原来尊贵般如母亲,也脱不开被厌弃与算计。
原来敦厚般如父亲,却也盘算着桩桩件件的阴险与毒辣。
当蒸腾着热气的药碗,被侍女端到面前,姜璃沉默盯着它。
她不知道父亲究竟做了什么抉择,反正她赌不起。
她根本没病,才不要吃药。
姜璃目光落到跪地捧药侍女的脸上,她满脸生涩与稚嫩,她在等自己喝药。
她慢慢抬手,手搭到药碗边缘,突然用力,将药碗划翻。滚烫的汤药,浇在手背上,洒到侍女身上。
“啊!”侍女被烫得猝不及防,她尖叫着。
很快涌入一群侍女,她们急忙来查看姜璃。
手背已经失去知觉,姜璃眼眶含泪,她吸了两口气,大颗泪珠滚落。
她哭着闹着,不让那些人来碰她。
“母亲,我要找母亲。”
在这场选择中,她选母亲,至少母亲不会让她神志不清。
姜璃刚出门,远远就看见被拦住的阿姐,她气呼呼站在院门口,被仆从拦得严严实实。
阿姐声带哭腔,抖着手指向他们:“放肆放肆,你们太放肆了。”
一抬眼,她看见站在屋檐下的妹妹。
她被一群侍女围在中间,却显得孤立无援。
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轻柔的风灌进她的衣服里,显得她越发削瘦。
她后退两步,突然不顾一切向前猛冲,撞在仆从身上。仆从吃痛,弯腰捂着肚子。她就着瞬间的缝隙,闯了进来。
她直直奔向自己的妹妹。
姜璃被抱了个满怀,阿姐的下巴蹭着她的额头。阿姐的眼眶是红的,甚至有些肿。
阿姐摸了摸她的脸,眼泪掉下来,她问:“阿妹,你冷不冷?”
她解开衣带将外袍脱下,披到妹妹身上。
微醺的阳光撒在姜璃身上,她看见阿姐的面庞溶了一层光。
“阿妹,我们走。”阿姐说。
“好。”姜璃用没烫伤的手,牵住阿姐。
从醒来,她就是一身单衣,辗转这么久。
只有阿姐问她冷不冷,只有阿姐给她披上了衣服。
到了阿姐的院落,姜璃看见了母亲。
她已恢复往常的端庄,侧身靠着椅背,手上捧着盏茶,腕间挂着佛珠。她痴痴望着窗柩外的天空,似乎在怀念什么。
阿姐看见母亲后停下步子,她把妹妹拉到身后,试图挡住母亲的视线。
她似乎想带着自己的妹妹离开。
可姜王夫人在身边侍女的提示下,看了过来。
她出了声:“阿琉来了啊,还有……阿璃。”
阿姐牵着她的手突然用力。
阿姐在害怕。姜璃意识到。
她便从阿姐身后探出头,微笑着看向母亲:“母亲。”
阿姐小心看了眼她,见她神色无异,才对母亲行礼问好:“拜见母亲。”
“阿琉,为什么和母亲这样生疏?”
姜王夫人扶着椅把手,慢慢站起来,她似乎很痛心长女对她的生疏。
“我没有,母亲。阿妹手烫伤了,现在需要医治,您可以传一下大夫吗?”
姜王夫人的目光这才落到次女身上,她蹲下身故作惊讶:“阿璃烫伤了?快来让母亲看看。”
姜王夫人托着次女的手,目露怜悯:“我可怜的女儿,你受罪了。”
大夫来给姜璃上药包扎,嘱咐注意点。
姜王夫人手上捧着茶,不时轻抿一口,等大夫说完了。她微微点头,看向一个侍女问道:“你可都记下了?”
“婢记下了。”
“好,你日后就去照顾小郡君。不可玩忽职守,再出现意外。”姜王夫人神色很淡,姜璃却听得满是警告。
“诺。”
达到目的,姜王夫人便慈爱地看着次女:“阿璃,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听母亲的话,知道了吗?”
姜璃懵懂地看着母亲,如往前一样乖巧点头:“知道了。”
阿姐把她送回了院子,阿姐一直拉着她的手。
等挥退了仆从,阿姐微微弯腰抱住她,蹭着她的颈脖。
姜璃觉得颈间被烫了一下,越来越湿热,是阿姐在哭:“阿妹,对不起。”
“等日后……”
阿姐声音弱了下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方便出口,她接着许诺,“阿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给你撑腰。”
姜璃只是年幼,很多事情她不明白因果缘由,但她不傻。
尤其是长辈们毫不掩饰的态度,她很早就感觉到,母亲对她的冷漠,父亲对她的刻意。
她弄不明白原因,只是发自本能地想讨好。
阿姐喜欢玩闹,是个跳脱的性子,片刻安生不得。
她和阿姐是亲姐妹。
只是她怕看到母亲对她越来越冷的目光,她不敢违背母亲的命令,只能乖乖听从母亲的一切安排,日渐养成这乖巧和顺的性子。
可似乎母亲永远不会喜欢她,但阿姐是喜欢她的。
她便想阿姐好好的,她们能永远在一起。
只是时过境迁,久不相见,如此亲厚的姐妹也终究难逃分道扬镳。
第39章
狭小的窗户投进光, 简陋的屋舍被照亮大半。那道光晃在眼睛上,浑身燥热乏力的姜佩兮勉强睁开眼,只一下她又立刻闭上。
光太亮, 头好疼。
明明已经时隔多年,这段记忆却崭新若昨日。
这段她不敢触碰的禁忌, 一直被她刻意掩藏遗忘,却在午夜梦回时一遍遍上演,
姜佩兮再次睁开眼, 光晕占满视线, 看到的一片模糊。她听到惊喜的声音, 却带着哭腔:
“夫人醒了!夫人终于醒了!”
寂静的房间很快响起脚步声。她的手被从被子里拿出,盖上柔软的巾帕,手腕里侧被轻轻压住。又有人撑开她的眼睛,探她额头的温度。
“扎针。”
冰凉的毫针扎进肌肤,一根又一根。
光晕褪去,视线逐步明晰, 姜佩兮慢慢看清了大块的物体, 到能看到模糊的人脸。
毫针很快被取走,大夫嘱咐道:“贵人现下气血不稳, 身上又有高热,再等会儿就能看清了。贵人切记平和心态, 勿悲勿怒, 否则恐怕难保腹中胎儿。”
姜佩兮心中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