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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见程隽礼带着几分叹息地说,“又瘦了。”

姜枝没说话。

程隽礼又问,“在拍卖行里冷着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姜枝嘴硬,“我一直这副表情,和谁都没有关系。”

她这么说话,程隽礼更确信了几分,小丫头在装。

“那怎么半天才出来?”

姜枝随口回他,“坐久了膝盖疼。”

程隽礼的手往下,揉了揉她的小腿,“是这儿吗?”

说着又去揉她的腰,“还是这里?我给揉揉?”

姜枝笑着紧紧攥住他的手,“没法儿和你好好说话了都。”

程隽礼又贴得近了些,“好,咱们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

他话锋一转,“在维也纳读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姜枝换了个姿势,转过头盯着他看,“请问和你联系什么呢?一边打工,一边给你打越洋电话?没那闲钱。”

“你还打工吗?”

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早应该想到的。

就当时姜家那个情况,姜枝能出国已经很不容易,肯定难负担日常生活。

姜枝说的倒很轻松,“你脑子没带床上来吧?我不打工我吃什么呀?”

程隽礼:“......”

姜枝困意已经翻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呈几何级数提高,也许是床舒服。

也不晓得离婚的时候程隽礼肯不肯把床分给她。

姜枝半枕着脸,“都已经过去了。”

程隽礼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对不起。”

他声音里似有无限的愧疚和惋惜。

听得姜枝生生一激灵。

姜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对不起什么?你又没有欠我。”

说完往他怀里缩了缩,“也不是你们家把我爸给告进去的。”

说实话,她对程隽礼有失望。

是对在他身上付出多年却没有回应的不甘。

但从来没有怨怪。

程隽礼抱着她半天没有动。

默了半晌,他贴着她的发丝,眼神里尽是惶然,颤着声儿,“如果是呢?”

姜枝已经睡着了。

隔天清晨。

程隽礼系着袖扣在餐厅落座,看了眼正喝脱脂牛奶的姜枝,“上午你不是没课吗,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姜枝低头切着三明治,“我今天去看看我爸爸。”

程隽礼没有说话。

姜枝的爸爸就关在南城,离申城不到两小时的路。

到服刑期满也还有七年时间。

他抽出餐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吐司碎屑,“我先去公司了。”

姜枝点头,“路上小心。”

他们倒真像一对模范夫妻了。

姜枝在心底嗤笑出声。

因为提前有过预约。

狱警也没有多作盘问。

只是交代她们注意时间。

姜枝隔着厚重的探视玻璃,看着爸爸穿着藏青囚服出来,和她记忆里的样子天差地别,顿时眼底有热意涌了上来。

从前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剪成了寸头,走路时也微微弓着背,看见狱警的时候又点头又是鞠躬。

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是姜枝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境遇会真真切切改变一个人。

她拿起话筒,强稳住心神,“爸爸,你都好吗?”

“都好都好,你别担心。”

姜枝怕自己哭出来,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一些近况,就把话筒给了郑婕。

然后捂着嘴跑远了。

郑婕拿起话筒,“嗐,你女儿还是这个样子,不过你别担心,女婿如今对她还不错。”

姜父也红了眼眶,“就是程家那个儿子?”

“没错,横竖他们也是订了婚的,这俩孩子是命里的冤孽。”

姜父又问,“何颍前些天来过一次,追问我女儿的下落,你没有告诉她实情吧?”

郑婕摇了摇头,“你交代过多次,我不会说出去。”

说着绕了绕线圈,“何况我是个不能生的,养了小枝多年,早把她当亲生女儿了。”

姜父放心地点了点头,“她如今成家了,你也松快一些。”

郑婕应了声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宝贝女儿好着呢。”

“哎,多保重。”

郑婕直接从南城上了回京的飞机。

姜枝乘车独自回了申城。

她没有再去学校,而是直接去了裕园。

舞蹈室前两天已经改建好了。

姜枝换了身芭蕾舞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跳着芭蕾。

跳得是她第一次得奖的作品《Paquita》。

那年她十一岁。

还是千娇万宠的姜家大小姐。

评委公布成绩的时候,她就缩在爸爸宽大的外套里取暖,一点都不担心结果。

因为爸爸告诉她说,谁也没有她跳得好。

她那时候对爸爸有一种迷信。

好像只要他说了,那就一定是对的。

后来她真的得了一等奖。

晚上爸爸把亲戚朋友们和她的同班同学请到大院里庆祝。

她捧着奖杯骑在爸爸的肩膀头上,笑得好似刚打了胜仗的女英雄。

像个公主一样接受臣民的朝贺。

一直到如今她想起幸福二字。

满脑子都是大院里那片星光。

以致于这几年做梦,她总会梦见那天晚上的情形,可是即便是在梦里,姜枝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假的。

她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生活了三年。

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

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任职。

家里也凑巧花光了积蓄而已。

她不得已要学会谋生。

但今天看着爸爸颤巍巍的走出来,一切再也编不下去,她原本优越的家庭,早在三年前的某一刻飞灰烟灭了。

姜枝转圈转得久了,分了心神,冷不丁被绊了一跤。

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痛感。

她收拢双腿坐下来,下巴倚着膝盖,整个人钉在地板上。

程隽礼下班回来,脱下外套给俞伯,“太太呢?”

俞伯说,“一回家就去了舞蹈室。”

他松了松领带,“她心情还好吗?”

俞伯细想了会儿,“看着没什么两样啊。”

程隽礼一颗燥郁的心沉了下来,他担心了一天,生怕姜枝见了她爸爸情绪不好。

现下还能去练舞,应该是没有大碍。

但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姜枝下楼来。

程隽礼急匆匆地上了楼。

他从舞蹈室的门缝里朝里头看,只见姜枝一动不动坐在地板上。

她一手揉着脚踝,眼睛却没看向这边,反而空洞的吓人。

程隽礼走进去,半跪在地上,托起她的小腿,柔声问道,“是不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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