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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身体好了些,但仍旧不敢出来吹这样的冷风,每日还是缩在舱看书消遣。文湙怕妹妹闷,于是使人拿宣纸裁成四、五寸长宽大小,用自己惯用的炭笔简单画上滑稽好笑的小人。一张纸分割出四个小图组成个小故事,简单的小道理却又能令人捧腹大笑,直把个黛玉看得欲罢不能,只催促哥哥快画。文湙就每天画几个,等到所有小故事摞起来能订个小册子了,京都就到了。

等到了岸上,是文湙的管家叫陈礼的过来接。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原来是在水军里效力的,只是后来伤了腿退了下来,家里又没什么人在了,文湙看他写字算账还算在行,就留在身边管事了。此时他正带着人候在码头,看到文湙护着个带帷帽的姑娘走过来,连忙上前请安:“给大爷和姑娘请安了,旅途劳累,请大爷和姑娘赶紧上车回府歇着吧。”

文湙多次告诉他不必行礼,奈何他只是不听。文湙扶起陈礼道:“这一年

多家里辛苦你了,码头风大,你那伤腿怕又该不好了,怎么自己就过来接了,叫那几个小子过来就行了。”陈礼看向黛玉笑着说:“大爷叫人送回来的虎骨酒很是管用,老奴的腿伤已经好多了,去年一冬都没再发作过。今日是姑娘头一天回府,老奴怎好如此托大,就是爬也要爬过来。”

见此情形,黛玉当然知道这是哥哥身边得用的老人了,连忙说道:“陈叔何必如此客气,我有这么多人护着呢,你很应该听哥哥的话在家养着才是。”陈礼又恭敬说不敢云云,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说下去怕是天要黑了。文湙赶忙打断他们的寒暄:“码头风冷,早知道你们有这么多唠的我们还不如不下船呢,还是赶紧回去吧。”黛玉无奈一笑,然天气确实冷,便由着哥哥扶着上了马车。

文湙一边又吩咐陈礼派辆马车将曾太医好生送回去,明日备份礼送去他府上谢他连月来的照顾。又叫打发人往荣国府送帖子:“就说今日天晚,我们兄妹又风尘仆仆,实在不好登门,明日必定过来请安。”陈礼应诺,自去吩咐人跑腿了。

新赐的侯府位于福寿街,原来是承安郡主的府邸。她原是上皇胞妹宁安大长公主的独女,上皇怜惜她年幼失怙,破例赏了封诰。只因后来跟着忠义亲王坏了事,被褫夺了封号,御赐的府邸田庄也一律被收回。这次文湙封爵来的突然,内务府报说新建的侯府一时不好选址,当今便把这一处府邸着人改了规制赐了他。

及至马车到了福寿街的安定侯府,新漆的大门威严肃穆,就连门上的铜钉都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管事小厮们早已在门前等候迎接,但是马车并不在此处停下,而是直接从卸了门槛的中门驶到了二门,文湙才扶着妹妹下了马车。此处自是也有一溜婆子丫鬟候在这儿行礼问安的。一眼望去,丫鬟婆子是在苏州亲选的,自然认识,只是为首的两个嬷嬷看着眼生。黛玉询问得看向哥哥,文湙介绍到:“这两位一位姓戴,精通礼仪训导,上次采买的丫鬟婆子就是有劳她教导的。另一位姓关,最是擅长药膳养身。她们原本是皇后娘娘宫里得用的,我厚着脸皮将这侯府按制该赏下丫鬟仆役推了,求了皇后娘娘赏下两个老成的嬷嬷指点我们过日子,玉儿日后要好生敬着嬷嬷们。”

黛玉听了连忙行礼,只是不到一半就被两位嬷嬷一边一个扶

了起来,连称不敢,戴嬷嬷道:“侯爷真是折煞老奴了,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岂敢谈指点二字。”关嬷嬷也说道:“姑娘切莫如此,老奴哪受得起姑娘的礼,叫皇后娘娘知道老奴们如此托大,是要打板子的。”黛玉只好作罢。

文湙的住处选在了外院的松风堂,但头一天进府,怕妹妹初来乍到感觉不适,便随着众人先到黛玉的蔷薇院陪着用晚膳。

蔷薇院之所以名为蔷薇,就是靠着院墙边种了满架的蔷薇花。时以过立春,花藤上渥了一冬的烂叶子早就掉不剩了,倒是星星点点钻出几粒嫩芽来,衬着蜿蜒遒劲的花藤也煞是可爱。待行至主屋阶前,却见两旁各种着一株橘树,这个时节的树木大多是萧条的,这两棵绿意怏然的橘树便也难能可贵起来。文湙边走边笑:“这两棵树种的好,看着吉利,省的妹妹成日间伤春悲秋的。”黛玉嗔道:“我几时伤春悲秋了,哥哥你又乱编排人。”文湙道:“那你上次又念什么’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的?听得我立刻写信回来告诉他们府里一棵竹子不许有。”气的黛玉直跺脚:“哥哥你怎能偷听人家说话。”再说这是父亲七七的时候去寺里做法事的时候念的。

兄妹两个笑笑闹闹进了堂屋,分左右坐下后,就有丫鬟过来上茶,略休息了一会子,戴嬷嬷便来请示府里各处的分派来:“苏州送来的姑娘和婆子们都大致学了两个月规矩,具体如何分派还请大爷和姑娘示下。”文湙放下茶盏道:“这些内院的事你们和妹妹看着办就行了,不用问过我。只是今日天色不早,妹妹舟车劳顿也是疲了,明日恐怕又不得空,过两天你们再商议吧。左右府里就我和妹妹,并不急在这一时。”戴嬷嬷应诺。黛玉又请嬷嬷指两个丫鬟替下紫鹃和雪雁,好让她们也得空去修整一下。于是戴嬷嬷便指了立春和惊蛰留下伺候用饭,余人各自下去安置不提。!

第5章 表弟问玉,表哥戏玉

荣国府之前接到贾琏来信后就去打听了这凭空冒出的安定候是个什么来路,这一查可就不得了。这小子原只是个寒门之子,靠着自身那点子才气赶着上皇退位前考上了状元,年纪轻轻便也能称得上是两朝元老。这也罢了,偏偏运气还好,不知怎么又入了当今的眼,得了个机会向陛下呈了新粮的种子。虽然新粮还在试种,少有人知道,但他却只在翰林院呆了短短一年便被提入了工部,再一年升到了工部主事,这样快的晋升速度不得不说是史无前例了。然而这还没完,前年冬鞑靼犯边,朝廷派他往青州押运兵械,你说他一文官处理完自己那摊子事儿老实缩着就好了,谁知他抄起刀子就冲进战场把鞑靼主将拓拔烈的脑袋给卸了,直接把战事拖到了来年春天,圣上一高兴直接命他留在青州参赞军务。更令人咂舌的是,鞑靼再次卷土重来的时候,又把三王子落他手里了。他的同年们这才刚出翰林院,他就连爵位都到手了,将来的平步青云可以想见。要不是出了林海临终认亲的事,这次鞑靼派使者和谈一事定也是由他来主理了。

突然得了这么个能干的外甥也不知是喜是忧,荣国府这边接到安定侯府的拜帖也没敢耽搁,立刻呈给了贾母,照例是鸳鸯念了给贾母听。贾母听罢,半晌没做声,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等看贾母面色不愉也不敢随意搭话。片刻才听贾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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