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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领命退下了。
走了胡太医后,薛慎又迎来了另一心?腹,对方低声禀报道,“陛下,京中?有密信传出,言朝中?有大臣密谋反叛,京城驻军近日接连有异动,龙鳞卫已命人严密监视军中?各个将领……”
听着心?腹的汇报,薛慎神色平静的擦拭着指尖上看不见的血迹,手上的血腥味虽浅淡却鲜明,他很不喜欢。
等对方汇报完毕停下后,他才淡声道,“传朕旨意?,所有人按兵不动。”
心?腹的迟疑只有短暂一瞬,等对上眼覆薄纱的主?子,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最终也未随意?出言一字半语。
无论陛下在别人面前?再病弱再好说话,对其?他人来说,他也是?一位合格的冷酷帝王。
凡为帝者,自我之下皆蝼蚁也,薛家的皇帝更?是?其?中?佼佼者,出类拔萃。
处理完手上琐事后,薛慎随手打开车窗,虽然他看不见,但北地的冰天雪地是?无须用眼看就能有深刻感悟的景象。
他一早便知道自己不会轻易达成所愿,但还是?妄想过,桐花会心?软和他一起离开的场景。
不知道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是?无动于衷的冷漠,抑或者满含兴味的自在从容,这些猜想薛慎都?无从判断。
即便她?真?的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她?分毫反应。
但他此时?既不哀伤也不气馁,只因为他手上还留有足够的筹码。
棋局之上,他一贯有的是?耐心?,尤其?是?,当他想要的战利品是?毕生所求时?,这场对峙,他绝不容许自己输掉。
数千里之外,此时?的帝京之内,冰雪绵绵,冷意?如针直刺骨髓。
陆家的花厅之内,来府上探望伤患的左莹正在同陆黎聊天。
“什么?入吏部考功司!”听到一半的左莹惊得从座椅中?起身,满脸惊奇道,“表哥居然选官了!?”
一直坐在一旁安静饮茶的左寒闻言也放下了茶杯,眉头紧皱,“表弟不是?一向无心?仕途,如今怎么会选官入吏部?”尤其?还是?考功司这样一个实权在握的特?殊部门。
本朝沿袭前?朝官制,吏部有四个清吏司,其?中?考功司主?要负责考核官员政绩,无论文武官员,但凡想要晋升或安稳度日,少不了和考功司打交道。
如果是?其?他人选官入吏部的实权部门,左寒少不得要说一声恭喜,但他这个表弟向来无心?仕途,一心?读书做学问,这样秉性清正高?洁的人入官场,说是?磨难也不为过,至少,左寒是?半点都?不看好的。
被两?人关心?的本人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虽然依旧姿容俊丽如清风朗月,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伤情有些折磨人,陆黎面上难得的多了几分憔悴,他无奈摇头,看向左家兄妹,“是?族里和家里的决定。”
当然,也是?陛下的意?思。
很多时?候,有些人只需稳坐钓鱼台,扔下一个诱饵,接下来就会有无数闻风而来的投机者让他达成所愿。
陆黎清楚的知道他成为了牺牲品,或许他的家人也是?知晓的,但是?在陛下给出的威慑和甜头面前?,聪明人当然会识趣的退上一步。
自从他接到那?封来自辽州的信件后,整个陆家就再也不是?他从前?所熟知的陆家,权势与利益的漩涡会吞噬无数欲望与人心?,当陆家变成一滩浑水,他置身其?中?,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原来如此啊……”左莹神情恹恹的坐回去,心?中?念头转了几个弯后,又好奇的问陆黎,“那?表哥你打算去吗?”
陆黎望向窗外飞雪,轻声道,“自是?要去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陆家还没有那?个胆子拒绝来自陛下的恩赏,当然,他们也不见得想拒绝。
牺牲一个人,成全整个陆家,这就是?家族。
左寒坐在旁边一语不发?,有些事情摆明了有猫腻,只要知道其?中?牵涉到谁,很难不明白陆黎如今这般处境的缘由。
但他也没有任何立场来安慰眼前?这个表弟,毕竟,他是?一个从来就没入过局的人。
花厅里气氛格外沉闷,左莹呆着有些难受,一个堂哥一个表哥,个个都?和姐姐无缘,但那?也不是?姐姐的错,只能说,有些人两?辈子都?能笑到最后不是?没道理的。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姐姐又是?如何和陛下走到一起的,想到这辈子两?人截然不同的处境和选择,她?不免有些好奇。
“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姐姐会不会回京,”左莹嘀咕了两?句,“如今北边接连几次大胜,姐姐应当是?有空回来的吧?”
“你也就现在还能叫一声姐姐,等武宸王回来,再见面人家位高?权重,你就该尊称一声殿下了。”左寒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这么道了一句。
“叫姐姐怎么了?”那?些话让左莹听得极不顺耳,她?气势汹汹的道,“我想叫姐姐叫姐姐,想叫将军就叫将军,若是?姐姐喜欢,叫一声殿下也可以,我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不用七哥你在这里阴阳怪气。”
左寒被妹妹怼了一通,脸色也极不好看,“我只是?劝你知情识趣而已,不必这么大反应。”
“到底是?我反应大还是?你想得多?”左莹反唇相讥道,“你要是?想建功立业就去北边投军,不必在这里酸言酸语,知道最近京里妖风大,一群男人在那?里叽叽歪歪姐姐的功劳和本事,你们要是?有胆子也投身从戎,踏破王庭诛灭北蛮的口号谁都?能喊,但能不能做到就见仁见智了。”
“左莹,你一个姑娘家,说话何必这么尖酸刻薄?”左寒皱眉道,“家里是?这么教导你的?”
“我尖酸刻薄?”左莹冷笑,“整天口口声声女人怎么怎么样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吗?什么牝鸡司晨拥兵自重,什么贪功之心?甚大气焰嚣张,这不全都?是?你们这些人亲口说出来的话?”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就是?姐姐现在不在京城,但凡她?人在朝中?,将这些叽叽歪歪的人先杀上个血流成河,我看还有哪些人敢当着她?的面耍弄口舌之利!”
“表妹,你冷静一些。”和被妹妹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的左寒相比,陆黎倒是?面色如常,甚至于自家表妹这一番话,听得他忍不住露出两?分笑意?。
沈姑娘之功劳威势,委实赫赫,陆黎很乐见她?今朝这番光彩,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实在是?心?向往之。
只是?,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赴那?场辽州之约了。
情绪激动的左莹打开话匣子之后,是?越说越生气,本来这些事她?是?半点不想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