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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个。
“如果不用外出的话,现在应该是准备年夜饭......”
“开饭啦喂——”
洪亮粗粝的声音压过维多利亚港拍起的浪花。
小助理打着哆嗦,脸色惨白地从渔船上下来。只是舷梯还没走到一半,渔船一下颠簸,他整个人也跟着打了个转,抱着扶手就吐了起来。
“yue——”
小助理今天出海吐了第五次。
他现在吐的苦水都是当时脑子胆大妄为选择投行部进的水。
没想到爱情的魔力有限,他倒在了终面。就差一点点,他没能被投行部选上,最后被分配到了赫仕水产部。
他一个大学全A特优生,最后竟在这里每天出海捕鱼,美其名曰熟悉业务!
有比这还要落魄失意的事吗!
有。
就是Freya姐姐辞职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小助理踉踉跄跄下了船,跌撞着坐到一旁石墩上。
他迎来了人生至暗时刻,爱情事业两落空。
“喂,豆芽菜,一会记得收网啊”,路过水产部大叔扯着嗓子道。
小助理被吓了跳,拘谨道:“知道了柴叔。”
码头渔夫都是粗汉,他还是不能适应。
他颤颤起身。
“柴叔”,温柔声音潜入泛着咸湿海水味的除夕夜,岸边浪花都轻柔了起来。
小助理难以置信,Freya突然走来,她也才看见他,惊喜道:“你怎么在这?”
“我的父母以前就在码头工作,一次出海意外去世了,都是码头的叔叔阿姨抚养我。”
所以Freya和胜爷、柴叔这类三教五流的粗汉打交道才会这么游刃有余。
Freya将烧酒浇在维港岸边,她的脚边围了一圈白鸽,等着她的投食。
小助理凝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来Freya是个孤儿么。
Freya转身看他半晌无话,笑道:“不用这样的难过表情,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了,但我遇到了很多好人,进了赫仕也一直有夫人的关爱。”
“你离开赫仕是因为总裁迁怒么?”小助理问。
Freya那段时间当关虹的私人助理,关虹闹这么大的事情出来,Freya完全没有和赫仕说,算是帮凶。
按照总裁的脾性,Freya一个人在公司不会好过。
Freya摇摇头,“不算吧,我只是觉得夫人说得有道理,赫仕的工作有时候确实挺累的,我像个机器人,全年无休,永远都在加班,整天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
“反正我助学贷款也还完了,确实可以休息下”,她又给自己倒了杯烧酒,一口饮尽面不改色,这也是在赫仕锻炼出的能力。
小助理有些心疼,脱口而出“姐姐......”
他刚想说,没事,以后的日子你就好好休息,我出海捞鱼养你。
“而且我车子房子也有,存款也小一百万,干嘛要活得那么累呢!”Freya看着他开心笑道。
小助理扯扯嘴角。
他无车无房且在集团边边角角部门混日子,标准cheap man。
完蛋了啊,拿什么去配姐姐!
“我......”小助理欲哭无泪。
“我什么?”Freya好奇,“你刚刚想说?”
小助理登地垂头,“我还是赶紧加班收网吧。”
集团现在又开始裁员,晋升的路径只怕会更难,
而Freya豪爽一挥手,“除夕夜加什么班啊!”
小助理怔了下,Freya拎着半瓶烧酒走前,垫着脚尖猛地一搭过他的肩膀。
一阵温柔琥珀香环过他,隔着鹅绒羽绒服,可以感受到Freya纤薄的身子轮廓。姐姐微醺的笑脸就在他的面前,小助理从未离女神这么近过。
“我我我......”小助理脸红结巴,抬肘稍稍隔开两人距离。
Freya直接拽走了他,“走,姐姐请你去吃饭!”
除夕夜,都市男女走过孤清码头,拉长的人影划过群鸽,惊得白鸽扑簌着翅膀,飞向夜空的天际。
黑车也调转方向。
司机茫然无措站在马路边,杜克扒拉着黑车,“小少爷,这不合适啊,您让我先和总裁说一声,而且您起码让我跟着您,还有保镖们。”
但迈巴赫已经发出醇厚的轰鸣声。
赫凯按上车窗,“行了,回家过节吧。”
“不是啊,小少......”
“Vroom!”杜克被一声凶悍轰隆吓得后退半步。
“Farewell(再见)——”
黑车眨眼消失在萧瑟黑夜里。
杜克一拍脑袋,“这叫什么事啊!”
“PANG!”
一声巨响,才落在枝头的飞鸟被惊得飞向远处。
“这叫什么事啊!”
“喂喂,你要发酒疯能不能别在我这发!”赫邓倚芳气急败坏看着一手酒杯一手斧头的粗鲁女人。
“PANG!”又是一声巨响。
花体写着Mrs Haak的木牌应声落下。
“呀呼!自由万岁!!”
关虹充耳不闻邓倚芳的抗议,一扔酒杯与斧头,一个侧翻跟斗就打滚到水仙花海里。
两只边牧幼崽兴奋跟着她跑进花园。
邓倚芳看傻眼,这又是什么梨园把式!?
“喂!你和你的狗不要糟蹋我的花了!”邓倚芳竟也难得生出力气怒吼了句。
但是没人理她,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花绝对遭殃了。
“God!”邓倚芳愤愤道,低头看见地上木牌,写着赫夫人的木牌上几个鲜明狗脚印。
邓倚芳目光停留了会,挺了挺腰杆,哼了声优雅搂过披肩,转身回到小亭子。
赫峯安静坐在一旁梧桐树秋千上,额角抵着绳索,目光不知道停在哪。
又或许不在哪,只在他封闭的世界里。
邓倚芳小心走近,无比轻柔地拍了拍自闭的儿子,厚厚衣服下露出一小节瘦削手腕,上面几道骇人疤痕。
邓倚芳在儿子身边轻声笑道:“今年我们也努力活下去吧。”
邓倚芳不知道自己正和儿子说,还是和自己说。
没有人理她。邓倚芳还是扬了扬唇,她早已习惯,这不被回应的人生。
软弱的娘家,无能的丈夫,自闭的儿子,从来没有人理会她的话。
邓倚芳收回手,正要转身离开。
“母亲”,久违的声音响起。多少年了,十年?十一年?
邓倚芳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秋千上清隽的少年缓缓抬头,清澈温柔的眼睛像从未被打扰过的安静羊儿。
赫峯微微露出一个笑脸,很轻地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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