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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你点吧。”
他没说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云桉一腔富贵不能屈的激昂情绪无处可发。她脑瓜子转了转,又说:“我请你吧。”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请他吃点什么就算了。
如果是这样,她觉得可以。毕竟踩脏了人家的鞋子。
然后她偷瞟到纨绔同桌哐哐哐已经点了两百块的东西。
噗——云桉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正好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云桉没来得及收回眼里的后悔。
而他视线里的情绪似笑而非,语气懒洋洋地很像在欺负人,但她却找不到更多的证据:
“也行。”
“吃完我再考虑你怎么赔我。”
噗噗——云桉想跑路。
故事的最后,冬至日,两个非亲非故的少年少女在操场边上的长椅大快朵颐。云桉本来没什么胃口,无奈纨绔同桌实在点太多。
长椅边,路灯投下温暖光亮,跑道边落叶层层叠叠,风吹过偶有沙沙声响,更显校园安宁岑寂。
云桉挺直腰背,交臂叠在桌上,非常规矩地坐在赫凯对面,看他将食盒一份一份从袋里拿出。
拿到最后是一碗汤圆,那塑料碗有些薄,手一捏,碗身就陷进去一块。要是打开碗盖,这一碗的汤汤水水定会溢出。
甜汤粘腻,沾手上的感觉不会好受。
赫凯拆了张纸巾,覆在碗面,长指扣着碗盖,修长指节缓缓弓起,碗盖沿周缓缓响,汤汁只漫了点,被纸巾尽数吸去。
云桉双手都缩在衣袖里,心里为赫凯拍手叫好。要么说人家是少爷呢,开个塑料碗都那么优雅。
紧接着他将汤圆推过来,没说什么话,只朝她抬了抬眉。
乳白椰奶浮着晶莹西米,那软糯汤圆鼓得快要爆汁。白皮透黑,一定是无比香甜的黑芝麻馅。
云桉敛下目光,推辞:“我不饿,谢谢。”
他也没多说什么,手脚麻利地拆完剩下八九个食盒,很是随性地咬着筷子掰开,“哦,那一会扔了吧。”
云桉震惊:这人也太浪费了吧!
他们这会已经做了几个月同桌,云桉深谙同桌雷厉风行的作风,别看他开盖子很有耐心的样子,他说扔就真的会扔,一句废话都不会再说。
云桉直皱眉,哎呀呀那真是没办法了,作为共和国的三好青年,她不能浪费粮食。
云桉松下绷得笔挺的腰脊,缩缩蹑蹑地拿起勺子。
“谢谢。”她抿唇轻声道。
心情有些窃喜,她很爱甜食。
此外她还吃了一对蜜汁鸡翅,一份巧克力鸡蛋仔,大半份漏奶华。她被理综虐了一晚上,亟需糖分补充。
赫凯呢,厌学少年又逃课去打了一晚上的球,现在正是饿的时候,在吃了两份主食以后,还好奇地从云桉那插了块漏奶华。
云桉心不在焉,自然没有看见她同桌被甜得狂灌水。她一面摄取糖分,一面忐忑地等着赫凯要怎么办。
不是没听过富二代同桌日常穿的鞋子有多贵,舍友之前怎么说来着,赫凯一双鞋比她们的全套护肤品还贵。
云桉懊恼地闭了闭眼。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地球那么大,踩哪不好怎么偏偏踩他鞋上啊。
她甚至已经在打腹稿,想和富得流油的同桌商量能不能分期赔款。
结!果!
吃饱喝足的某人说保留他追究的权利。原因是这鞋子会涨价,他等后面价格升起来了再找她算账。
啊啊,这东西还能保留追究权利!?
难怪说他是巨商之子,他也太会算了吧。
十七岁的冬至日,云桉透心凉。
不过再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高三学业繁忙,云桉没几天就忘了,他也没再提。
直到今天她突然又收到短信。
救命,这图片要是晚一步加载出来,她都已经拉黑他了。
云桉为难地看着手机屏幕,纠结了很久:【抱歉,我以为打错了】
那边回得很快:【睡了?】
她确实在睡觉。但人家来为自己鞋子讨说法,云桉也不好躲事。而且今晚她也没有睡意。
所以她又敲下:【还没有】
然后她想下一句该怎么说,是开门见山问他想怎么解决,还是又和他先打个招呼?客气寒暄几句?
云桉头大,她并不擅长和男孩子打交道。
谁知下一秒手机长震,“铃铃铃——”
云桉猝不及防,差点没拿稳手机。对面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完了完了,云桉手忙脚乱。
这手机震得跟依萍她妈拍门似的:“云文佩,你出来!你出来!”
夺命又催魂。
云桉心里一万个不想接。
打电话这种即时通讯,什么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天知道大半年过去那鞋子又涨了多少。
不过她还是在电话自动挂断前一秒,硬着头皮划开。
电话里传来细微的键盘敲击声,她极力压平语调,让自己听起来淡定点,“喂?”
那绵密的敲击声骤然停下。
一个短暂的呼吸间隙。
“怎么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似乎有些疑惑。
云桉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了?”
说完这几个字,她后知后觉自己声音竟带着淡淡的鼻音。
“哭了?”对面直接问。
云桉脸一热。
哦对,她刚哭完。鼻子还塞着,声音要比平常沉闷一些。
这人听力也太好了吧!
而且,这,哪有人直接问的啊!
云桉赶忙咳嗽两声,否认说:“没有没有,是喝水呛到了。”她当然不会告诉赫凯她真哭了。
对面顿了会,“是吗。”
“是呀。”云桉一个人猛点头,还若无其事地把说话尾音往上抬了抬,让自己听起来更有底气。
救命,他快点跳过这个话题,别再问下去了,云桉祈祷。
对面再响起键盘敲击声,却断断续续。
他确实没再追问下去,却拐了个话题:“我以为你被不熟的电话吓哭了。”
云桉又是一滞。
不会吧,他居然真惦记着今天在青浪那事。
云桉有种又被他单独提到走廊边边的感觉。他怎么就和熟不熟的话题杠上了。
她理亏地将头埋进玩偶怀里,“对不起。”
“是吗,说说哪对不起我了。”
他居然还在追问,可能真的伤人了?云桉不禁想。
她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不该说出来的。”
对面突然一声用力的键盘敲击声,云桉感觉听到一声倒吸气。
半晌,男生一贯八风不动的声音又传来,“所以你真觉得和我不熟是吗。”
话语里没什么情绪,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