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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罅隙,那团白光里骤响一片混乱的打斗声。

“砰”——

接连几发枪响荡在这片天地间,打斗声渐渐止住,外面空间霎时静下来,回荡的枪.声仍有余威。

晏朝洲吸了口烟,杵着拐杖偏首同身旁保镖冷声道:“史密斯,去准备下我送给大哥的礼物。”

温臻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名保镖,只见几人分别在屋内各个角落摆放了一团黑色物体。

光线太暗,根本辨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绞心脏。

温臻咽下喉间腥甜,视线黑影短暂遮挡,而虚晃的影移开时,她缓缓抬起缀满湿意的眼睫,看到那扇铁门大敞开像是在迎接着谁,晦杂光线重重相溶,一个熟悉到令她眼泪快要落下来的影子渐渐清晰。

还是那套深灰西服,里面那件白衬衫不知溅了谁的血。

晏朝聿单手握着一把枪,步履生风,锋锐眉眼里挡不住的戾气暴躁。

从这角度终于可以看清外面那一片血战狼藉,难闻的腥气顷刻弥漫整片荒地,晏朝洲冷笑一声,睇给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保镖立马将捆绑着温臻的椅子踢过去,温臻紧紧闭上眼,克制着自己不肯发出一丝声。

晏朝聿眸色倏暗,嗓音沙哑:“放了她,你想要什么?”

晏朝洲将嘴里咬着的烟吐出来,卷起左边裤腿,露出皮肤上数道狰狞长疤,有的甚至刚结痂,他笑:“大哥,看看我的这条腿,都是被国内那些警察搞得,不对,应该是拜你所赐。”

“你看看,弟弟都成这副窝囊样了,我还能要什么呢?这么多年,我苦心在欧洲扎的根,全都被你一锅端,你也没考虑过我怎么活下去不是?你和靳哥联手对付我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给你的亲弟弟,给我留哪怕一点退路。大哥,你心够狠的。”

说完,他一把抄起木桌上的一把狼头刀拔掉刀鞘,锋利银光折向温臻的脸,一步步逼近。

晏朝聿满身涌动暴戾,死死盯着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他的头。

“这些年,你打着晏家的名号在欧洲非法集资,倒卖军械,搅乱国内市场的时候,也从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朝洲,在美国时,我曾给过你一次机会,你没有珍惜,还骗了三叔陪你一起犯..罪,后来三叔得知真相跳楼,你也不曾顾及过丝毫亲情,在他的葬礼上将这些事儿颠倒黑白告诉祖父。”

“这条路,从来都是你自己选的。”

晏朝洲回头看他:“我自己选的?凭什么你出生起就在老爷子膝下成为接班人,而我却要躲在美国苟且偷生?我凭什么不可以?老头子一直都偏心你晏朝聿,我只配拿着你施舍的东西苟活!我若不为自己早做打算,我又能得到什么?!”

刃端同时抵向温臻的脖颈,血丝一点点浸出,温臻神色沉静至极,始终一言不发地半垂眼帘。

她甚至不敢在此刻与晏朝聿对视一秒。

然而这一刻,晏朝聿的目光紧紧追着他的那柄刀,握枪的手竟有一丝颤,晏朝洲诉说的多少不公与委屈,他都听不清,只能看见那刀刃染上的血丝,心在钝痛,因在竭力克制情绪,他声音变得格外哑:

“我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先放了她。”

听见这句,晏朝洲表情忽凝,他深深看着男人,在那双永远装着桀骜与蔑然的眼睛里,终于找到了另一种情绪;

——是紧张。

晏朝聿有朝一日,竟也会为旁人紧张。

他这个大哥骨子里是有多么骄傲,多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太清楚。

他承受了二十多年晏朝聿冷蔑的目光,终于,在今天也可以看见他的慌乱害怕。

而在确认这种情绪后,晏朝洲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大哥,你怎么也有今天。”

“你当真就这么爱这个女人?”

刀刃又逼进几分,皮肤上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令温臻额间冷汗淌出,她颤着浓睫轻抬目光,对上那双眼。

光线里,她眼中强忍着痛意,看着晏朝聿缓缓摇头。

晏朝洲漠然地观察着两人互动,笑道:“不如这样好了,我也不想杀女人,大哥,你在我面前跪下,然后举着你那把枪朝自己胸口崩三枪,我看你痛苦也就开心了,自然就放过这么美丽的大嫂了。”

顿了顿,他似在认真思量又道:“否则今晚我这么多兄弟呢,外面也死不少吧?你得赔啊,要是不让我们满意,我就让他们一个个地伺候——”

“晏朝洲!”晏朝聿厉声打断,眼里浸满寒霜,满身血液在涌动,在贲张。

晏朝洲向他挑衅一笑而比了个噤声手势,后用拐杖杵了杵地面示意。

温臻眼神错愕地看向晏朝聿,他也回看向温臻,目光交汇,那双沉戾的眸子里聚起几分温柔,他一如既往用他的方式,在无声地安抚温臻。

而后他神色泰然将枪口转回,一条腿向前迈过,笔直的西裤生出一条条褶痕,正慢慢屈膝。

心脏在那刻轰然一裂。

千丝万缕的痛意弥漫全身,温臻明白了他的选择,憋了整夜的泪水沿着眼眶簌簌落下,她失声喊道:“晏朝聿!你不准跪!我的男人不能跪!”

他的膝盖离地面越来越近,温臻只能感到铺天盖地的窒息,她情绪一度失控,猛地挣扎着被束缚的双手,分毫不在意抵在脖上那柄刀,身体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心脏的绞痛与窒息,那张椅子也随着她疯狂摇动。

温臻扯着嗓子尖叫:“晏朝聿!听见没有!你不准跪,你起来!晏朝聿!你不可以跪!晏朝聿,你起来!你起来呀!你今天要是跪下去……我不准你这样!晏朝聿!你不要这样!你不准这样!”

温臻一遍遍地重复,泪水淌满面,声嘶力竭地要他站起来。

从被抓到车内险些失.身,她都在强忍着不要哭,不准哭,要冷静,要想对策,不可以放弃任何可以逃走的机会,包括看见晏朝聿出现在面前,她也一直在强迫自己控制情绪,不要让他有任何分心,她相信晏朝聿。

可直到这一刻,直到她眼睁睁看见他的一条腿直直跪下去。

浮在空气里的尘灰飞扬着。

晏朝聿目光深深回望着她,语调温柔又笃定:“臻臻,没关系的。”

温臻整个人都在失控,拼命地想要挣脱一切到他面前,将人从泥灰里拉起来。

从没有这样绝望的时刻,泪水好似凝固在她脸上。

周遭似响起笑声,温臻的世界变得一片空白,她茫然凝着地面,缓了好几秒,才渐渐抬眼,手腕上的束缚好似松解许多,她眸光木然地看向笑得猖狂的男人,在绳索松开的那一瞬,她猛地起身夺过那柄刀,一脚踹在晏朝洲瘸的那条腿上,屋内倏响一声刺耳痛呼。

温臻手中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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