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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进行的。
匡延赫从小就特别相信一句话——“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所以与人合伙创立投资公司的事,他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弟弟。
他讨厌自己的决定被人干扰,尤其是父母。
匡延赫不是第一次做投资,之前他用存款投了光也科技、蓝信软件服务公司都给他带去不少收益,但那毕竟是小小的尝试,就算一千万全部赔光,对他的生活质量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依旧有工作,有工资,有向恒集团的股东分红。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想要投资的项目庞大,初创资金就得上亿,不得不拉人入伙。
他是投资公司的最大股东,他必须专注于自己的事业,等到装修完毕,人员到位,他将会从向恒离职。
他已经能料想到坦白后爸妈的态度,他们会觉得他的投资项目风险性很高,建议他改投其他项目,他们不会阻拦他的创业步伐,但一定会提出交换条件——假设这次的钱都败光,他得回向恒打工还债,顺便结婚生子,完成他们眼中的终身大事。
匡延赫很清楚,自己这次不能输,所以肩上的压力不小。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选择对不对,不过他喜欢尝试新鲜的事,做一些感兴趣的投资。
和带头的装修师傅确认了一下办公室的软装细节,匡延赫又顺带去附近的私立医院挂了个心理科的号。
前台给他安排的还是之前那位姓魏的医生。
匡延赫没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只是很长时间都睡不好觉的话,会来找医生开点助眠药物。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过去半年,魏医生倒是仍记得他,微笑着问他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要是质量很好就不过来了。”匡延赫坐进他对面的沙发里,玩弄一只毛绒玩偶,那玩偶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像唐蕴。
“遇到什么伤脑筋的事了?”
匡延赫之前只用行业竞争压力大随便敷衍一下,取了药就走,这次罕见地剖白:“和我的对象闹了点不愉快。”
“女朋友?”
“算是吧。”匡延赫问,“你可以帮我分析一下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魏医生笑道:“当然。”
“我的恋人是律师,我和他是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匡延赫尽可能客观地陈述俩人的恋爱过程以及分手原因,医生小幅度地点点头,一直都是很耐心聆听的样子,也在最后提出了疑惑。
“那你创业的事情,有没有告诉你女朋友呢?”
“没。”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告诉他也只是多一个人焦虑而已,没必要。”
魏医生笑了一下,仿佛对拥有他这样想法的人并不意外。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说,你会给她制造另外一种焦虑——无法沟通的焦虑。我们在对待亲密关系时,很容易会因为太在乎而变得想当然,把自己一贯的思维方式强加在对方身上,但其实你不在乎的,也许正是对方最最在乎的。当你觉得没必要的时候,也是在变相地矮化她。”
匡延赫抓着玩偶的手,沉默不言。
他忽然想起上学的时被一道题弄得焦头烂额,怎么算都算不出结果,但翻一下答案,忽然发现自己的辅助线画错了地方,理解错了题意。
当人陷入惯性思维里,是很难自己走出来的,他很需要一个人告知他,错在哪里,就像当年翻看练习册最后的答案一样。
“你们交往多久了?”魏医生问。
“三个月多一点。”
“认识多久了?”
“今年三月份认识的,但前期我们交流得不是很多。”
“那其实也在一起相处也没多久,”魏医生安慰道,“对对方的需求不了解也很正常,恋爱本身是件循序渐进的,细水长流的事情,大部分情侣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彼此的,三个月时间,甚至连戴在脸上的面具都还没有完全卸下。”
匡延赫并没有跟医生说过自己和唐蕴在软件上约炮的事情,医生口中的面具,在匡延赫的理解中是一种完美的伪装。
回想这三个月的交往,他的确很少对唐蕴提及自己的苦衷。
他从不愿意把难堪和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是因为他觉得优秀的人才能获得更多,更长久的爱。
“我好像不太会恋爱。”匡延赫得出这个很伤自尊的结论,毕竟他都三十二岁了,而且谈过很多段恋爱。
他以为魏医生会憋不住笑出来,没想到对方一脸认可地点头道:“太正常了,很多人其实都不会谈恋爱。”
“是吗?”
“那当然了,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凡是社交都是一门学问,现在很多家长都已经意识到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会去学很多育儿课,尝试换一种方式和孩子相处,会去倾听孩子们的想法。那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恋爱是人天生就会的呢?为什么会觉得,看对眼以后,这个人就属于自己了,恋人就应该无时无刻地理解和包容自己呢?对吧?”
匡延赫觉得这人讲话挺有道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原来会做爱不代表会恋爱。
魏医生继续说着:“恋人之间也是需要敞开心扉多加沟通,才能更加了解彼此。有的人,他即使谈十次,二十次,一百次恋爱,他也还是那个样子,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其实也是一种自负的表现,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是很好的开始。”
之后一段时间,唐蕴的微信上一直能收到匡延赫的问候,频率不算高,但每天都会出现,他向他分享他在骑行路上遇到的难得一见的晚霞;公司楼下盛开的桂花;健身房里偶遇的三花孕妇猫;做得很成功的一次番茄炒鸡蛋。
即使没有文字,唐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每一张照片,都有与之相关的回忆,在照片定格的一瞬间,匡延赫想到了他。
唐蕴始终没有回复他,直到那一天,匡延赫给他发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那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唐蕴没见过的,所以他没有看懂。
【这是哪?】唐蕴问。
哥哥:【和我吃饭的话,就告诉你。】
吃饭的话,肯定会提复合,可是唐蕴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继续和匡延赫一起生活,他很爱匡延赫,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怕重蹈覆辙也是真的。
唐蕴最近时常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他们再晚一点相遇……等到他不那么恋爱脑;等到他对待感情再宽容一些;等到他不再为手作的戒指感到自卑;不再为三十万的花瓶苦恼;不再为阶级差异感到迷惘和焦虑,那么他们就不会轻易分开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让自己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