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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了，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

“哗啦”一声，林三七有点儿烦，皱着眉从浴桶里出来，拿过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系好。

穿好衣服后，她推开木窗，一阵清凉的风拂面而过。

星光缓缓洒落，庭院冷清，一名少年身在其中，高马尾被风吹得微乱，发带随之扬起，背对着这个方向。

林三七放在窗台上的手指微动，即便知道呼唤系统，它不一定会出来，出来了也不一定会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呼唤了。

【宿主。】

破天荒地，系统出来了。

林三七目光还停留在落无悔的背影，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么？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系统沉默了片刻。

【那些梦不是将来会发生的，而是宿主第一次来攻略落无悔所发生过的事，宿主不记得，是因为宿主被我们抹去了那一段记忆。】

什么？她来攻略过？

林三七震惊到捏紧了窗台，“那我上次是攻略失败了？”

【可以这么说，因为宿主第一次的攻略任务是阻止落无悔打开地狱之门，没想到宿主回到现代后，他还是打开了地狱之门。】

系统叹了口气。

【地狱之门大开后造成原著剧情严重崩坏，我们不得不读档重来一次，宿主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压下想掐死它的冲动，尽量保持平静，“那如果这次我攻略成功，地狱之门最后还是开了呢？”

系统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宿主上次的攻略任务是阻止落无悔打开地狱之门，但这次的攻略任务不是，只是单纯地攻略他。】

【所以这次就算地狱之门最后开了，只要你能成功地攻略了落无悔，我们绝对会安全地把你送回去，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林三七不耐烦了：“你滚吧。”

【……】

而站在院中的落无悔似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于是转过身来，融进黑夜里的双眼恍若湖水，能清晰地倒映出其他东西。

林三七被这种眼神看得指尖一颤，想起了之前的其中一个梦，不对，系统说是上一次攻略时确切发生过的事。

——他以自身为祭开地狱之门。

结局依然是魂飞魄散。

正是因为落无悔以身为祭开地狱之门，她才会被系统拉回来，然后读档重来，林三七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怎么站在院子不回房间？”

四目相对，她先开口。

落无悔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靴子踩过落了花瓣的地面，拾阶踏上房间前的廊道，与林三七隔了窗台的距离相望。

他苍白如腐骨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脸，轻笑一声，表情却似乎淡了下去，忽道：“林三七，我做了一个梦。”

她抿了抿唇：“什么梦？”

皮肤上的触感冰冷，林三七却习以为常了，听见落无悔平静地说：“梦里的你死了，就死在我怀里。”

“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的魂，也无法令你的尸身永存，所以在你即将要腐烂之前，我把你给吃了，让你进入我的身体。”

林三七眉心一跳。

这么重口味的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

落无悔眸子半垂，扇影投落在秀挺的鼻梁两侧，指端温柔地按住了她唇瓣，“我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我不在意。”

半晌，他挽起嘴角，一笑之下似百花齐开，挪开了按住她唇瓣的手指，嗓音清雅：“你说过只要你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离开我。”

林三七一噎：“我是说过。”

落无悔身子微微向前倾，红色衣袂垂落窗台，不经意间拂过她搭在上面的纤指，薄唇落到她耳畔，莫名道：“我喜欢你骗我。”

他像是被林三七骗自己这件事取悦到了，笑容越发浓郁。

却又是近乎偏执地。

“可——林三七，倘若你一开始便是骗我的，那么必须得一直骗下去，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不是么？”

林三七很想打断他。

下一秒，林三七腰间猛地一紧，落无悔伸手越过窗台，径直地将她从房间里捞了出去，速度快到只在一瞬间。

第97章 沉沦（九）

天旋地转, 林三七回过神来时已经在院子外面了，扶住她的腰的手还没有松开，冰冷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衫侵染着皮肤。

落无悔没看她, 看得是无边无际的夜空, “林三七, 我冷。”

热得几乎要出汗的林三七倒是没有迟疑地张开双手抱住了他，仰起头,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

并没有问落无悔为什么也会感到冷, 兴许鬼也是会能感到冷的，她又抱紧了些，说：“正好我有点儿热。”

月色褪减，院落渐趋清静，少年缓缓地垂落眼睫。

林三七满意地将脸也贴上去, 因炎热天气发烫的皮肤碰上他的身体降温尤其迅速，倚靠着的身影投映在地。

一盏又一盏的灯烛还在燃烧着。

落无悔的掌心还贴着她烫热的腰间，风吹拂着他扎住高马尾的发带, 而那一双眼被烛火映成琉璃色，凝视着林三七的发顶。

久久没有移开。

一夜过去, 林三七在落无悔的床榻上醒来，睡得脑袋稍发沉，她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也没任何动作。

“咔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听到开门声, 林三七抬头看过去, 只见落无悔端着水进来, 走到床榻边放好, 拧干放在水盆里面的白布。

拧干后的白布还带着属于井水的微凉, 覆上了她的脸, 一下又一下地拭擦着, 而拿着它的那只手属于落无悔。

林三七还不想动脑子和动手，闭上眼任由对方替自己擦脸。

一道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今天我帮你挽发髻吧。”

挽发髻？林三七睁开眼，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几眼，“你帮我挽发髻？你什么时候学会挽发髻的？”

简单地挽发起来固定住和挽发髻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落无悔把她拉到铜镜前坐下，站到她身后，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檀木梳，轻轻地一梳而下，“之前看过你挽发髻，所以会了。”

不愧是“学霸”，看过就会了。

林三七这种不实打实地上手练过是学不会任何东西的人狠狠地羡慕了，“那你帮我挽一个我常挽的发髻。”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知道是哪一个？”

落无悔的几寸目光落到铜镜中倒映出来的少女容颜，檀木梳的梳齿很轻地擦过林三七的头皮，给人感觉会又麻又舒服。

“我知道。”

几条发绳被挂在他伶仃的手腕上，鲜艳的颜色衬得皮肤愈加净白透明，发绳尾端垂下来，扫过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