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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快不行了。您说这柳大人要跟洪敬是一般的关系,能这么豁得出去?”
朱洺被他说得心下一动, 除了这些以外, 他记得柳青那时给了王友能一张洪敬的画像。
洪敬又没有前科, 官府都未必有他的画像。能把他画得惟妙惟肖,定是极为熟悉的人。据程四所查, 洪敬在京师除了一个女儿外, 没亲人。那与他十分熟悉还知道他去了南京的人, 可能真是刘家的人。
他当初也不是没过这些,只是据他了解,刘家只有女儿,还都被流放到岭南了。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儿家能活着从那么远的地方逃回来,逃回来后还不想过安生日子,偏要假装男人,到衙门来做这种查案子的官。毕竟她图什么呢?总不会指望刑部能查当年的案子吧。
“爷记得刘家只有女眷,还都被流放到岭南了?”
朱洺有些不悦,他明明觉得不大可能,可程四一说起这些事,他还是忍不住生了疑心,而他疑心的人又偏偏是她,疑心也就成了烦心。
“正是。小的原也不明白,后来爷您说柳大人是女人,小的便起了疑,所以没等爷吩咐,就查访到了当年押送那批犯人的一个差役。那差役说,当年刘家有个年轻的女眷在半路上逃了,他们在当地报了官,可是一直没捉到人。那女人算算年纪如今应该有二十出头了,那岂不就和柳大人......”
他发现五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话还没说完,五爷已经居高临下一脚蹬到他肩膀上。
亏着他有功夫在身,没有摔倒,只是肩膀上留了个大脚印子。
然而院子里其它的下人一听见动静都吓了一跳,五爷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连平日最倚重的程爷都挨了一脚。
“爷......?”
程四根本顾不上旁边有没有人看着,扑通就跪到地上,又害怕又疑惑。
他本以为五爷会赞同他的话,夸他做得好。就算不夸他,又何至于对他发脾气。
朱洺看着伏在地上的程四,还是觉得不解气,两步走上去又给了他一脚。
“程四,爷就问你一句,”他蹲到程四面前,“你到底是谁家的狗,是听爷的还是听我母后的?”
“爷......”程四挺精壮的一个人,一听朱洺提起皇后,震惊之余吓得脸发白,“爷,小的自是听您的呀。”
朱洺仍旧蹲在他面前,眸中冷意尤甚。
“你当爷是蠢的么?你原本就是母后派到爷身边来的,爷早就知道。但爷念着你忠心、能做事,又想着母后也是为了爷好,派个人到爷身边护着才放心,就一直装聋作哑。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都开始背着爷擅自做主了!”
朱洺声色俱厉,院子里居然起了回声。
家里的下人觉出不对,有几个已经悄然躲到别处去了。
程四从未见过五爷如此对他,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爷......既然爷您都知道了,容小的说一句。娘娘也是为了爷好,爷您总和那柳大人在一起,如今又要将她放到身边来。娘娘不放心,才命小的好好查查,这才查出了这些事。虽说这案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眼下正是要紧的关头,一点小事也能坏了大事。那个柳大人爷您可千万......”
“你算个什么东西,爷的事何时轮到你管了?”
朱洺气得一屁股坐到台阶上,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
他并不笨,这些蛛丝马迹拼凑起来,若说柳青与刘家毫无关系,那才奇怪。
早在今日之前,他就知道柳青的身份或许是个隐患,所以浅浅地查过她。只是她案底干净,看上去柔弱无害,他又难得有个上心的女人,便不想探究那些莫须有的事。可偏偏有人要把这些破事揭开了往他眼前塞,让他不看都不行。
他越想越气,招手叫了躲到一边的两个小厮过来。
“去,赏他五十板子,往狠了打。”他一指跪在台阶下的程四。
程四跪着不敢吭声,两个小厮白着脸应了,赶紧去搬条凳、取板子。
朱洺刚走回屋里,犹豫了片刻又走回来将那两个小厮叫住。
“罢了,二十板子吧,打完了赶出去。”
万一把人打废了打死了,伤了母亲的面子。
程四原还准备老实地受着,一听说要被赶出去,大惊失色,膝盖当作了脚,一路爬上台阶握住朱洺的小腿。
“五爷,就五十板子吧,求您别赶小的走,小的自小就跟着您,您要是赶小的出去,小的都不知道该去哪......”
“爷让人给你支些银子,你日后爱做什么做什么。”朱洺连个眼锋也不给他,抬腿就要走。
“爷——”程四死死抱住他的腿,边哭边嚎,“眼下正是您和娘娘要用人的时候,小的即便是条狗,也能祝您一臂之力啊。您就念在小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小的留下吧!”
他一说这话,朱洺更是恨得不行。
“祝爷一臂之力,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又气又笑又难过,脸上的皮肉都抽搐起来,“你确实没什么功劳。当初要不是你照着母后的意思一直怂恿爷,爷怎么会......”
他想说若不是被程四怂恿,他也不会做错事,以至于如今覆水难收,陷入这样的境地。
然而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明白的。旁人再怎么怂恿,做决定的终究是他。而且若是让他重来一遍,他恐怕仍旧是同样的选择。因为若非如此,他可能都活不到今日。
就是因为想得明白,他才难受,而且今日这种难受,甚于以往任何时候。以往还只是愧疚,如今却是百爪挠心的苦楚。
他扶着柱子坐到廊下,身上觉得疲惫,胸中却有一口气顶到嗓子眼,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
程四见他似乎是平静了些,赶紧跪过去:“爷,事已至此,那个柳大人的事咱们还是要尽早解决,咱总不能在这个当口被人咬一口。”
“滚。”
朱洺闭上眼不想看他,眼眶像染了血似的红。
......
本朝的京师有三十六坊、一千七百多条街巷胡同。
在这些街巷胡同里私办的抄报房有几十家。
沈延写的所谓京报散到这几十家抄报房后,才不到半日的光景,京师士林就炸开了锅。
这些抄报行雇佣穷困的读书人抄朝廷的邸报,而这些邸报的底板大多来自于官府衙门,又或是从官员手中购得。
所以,抄报行的人一见了太子杀贵妃这样的消息,要么立即去找官府里的熟人探问真假,要么就是私下和熟人议论,熟人再去找熟人的熟人议论。
越不堪的消息传得越快,一眨眼,连正在内阁值班的孙大人都听说了。
孙大人急忙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