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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五爷何时来的金陵,友能若是早知道五爷来,自当早早地去恭候您。”
“别呀,王大人,你公务繁忙,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他虽是王大人王大人地叫着,口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居高临下。
他也不看王友能,只回手从身后的博古架上随意拿了个紫檀雕的南极仙翁,盯着那仙翁的肚脐看。
“五爷折煞友能了,友能在五爷面前怎敢称大人。五爷若有用得着友能的地方,友能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王友能一向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然而遇上面前这位,他连表忠心的时候都有些局促。
五爷哈哈笑起来,将南极仙翁往书案上一放。
“谁要你们肝脑涂地了,爷这回是有公干,顺道来看看你们。你们方才在门外说的什么事,哪个京师来的跟你抢人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姓柳的是谁,说来听听,帮爷解解闷。”
王友能暗骂自己方才嗓门太大,这事竟让他听见了。
“回爷的话,友能就是开个玩笑。之前京师刑部派来两位主事来南京刑部监察,一个姓梁,一个姓柳。前两日又来了位刑部侍郎,姓沈的。”
五爷一听,里面有个刑部姓柳的,即刻将踩在卷缸上的脚收回来,微微坐直了身子。
“姓柳的,是叫柳青?”
“……正是。” 王友能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哦,你看上她了?”
那人半眯着眼睛瞧他。
王友能差点噎进去一口气,这问得还真是直接。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是她不行。” 五爷也不等他回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 王友能抬头看他。
柳青怎么就不行了?
“她是爷的人。” 那人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告诉他。
“……爷,您什么时候……”
王友能心里生出万分的悲苦。这位爷什么时候也喜欢男人了?
“诶,她怎么可能请你喝酒呢?她这人……我知道了,她是不是要求你办事,到底什么事?” 五爷又道。
她都没请他喝过酒呢,怎么可能看得上王友能。
“……” 王友能暗暗叹了口气,五爷这瞧不上他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可能是友能之前帮他找过人吧。”
“什么人,男的女的?”
“……男的。”
“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多大岁数?” 她找一个男人做什么,别再是她相好的。
王友能只好走到书案前,从抽屉里取出洪敬的画像呈给五爷。
五爷拿起来看了看,模样倒不难看,就是岁数大了点,一定不是她相好的。他便觉得没什么好探究的了。
他身后那汉子的目光却渐渐定在那画像上。
“好了,不说这个了,” 五爷一摆手,“最近南京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王友能心情很不好,只觉得心累,什么话都不想说,可是那位爷还等着他给他解闷。
“……倒也没什么。就是那位沈侍郎带人清剿了本地一间妓院……”
“哦……叫琼楼是不是?” 五爷打断他,“你跟他们有关系吗?”
“……友能不敢。不过据友能所知,府尹应当和他们有关系,三法司那边友能就不清楚了。”
“嗯……” 五爷摇着扇子想了想,“好事。他们遇上沈君常算他们倒霉了,等他们下去了,让你做个府尹如何?”
王友能怔了片刻,旋即向五爷深施一礼,说了一车表决心的话。
“罢了罢了,” 五爷收了扇子晃了晃,“日后继续做爷的耳朵就行,旁的还暂时用不上你。”
“爷。” 五爷身后那汉子往前一步,凑到书案旁。
他拿起书案上洪敬的画像,神色冷肃。
“爷,这画像上的人……”
次日中午,阳光明媚,暖风袭人。
柳青和洪芳从镇江到金陵走得一路通畅,二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归心似箭,兴奋不已。
洪芳看柳青待她不错,话也渐渐地多起来,问柳青她爹爹现在是什么样,过得好不好。又跟柳青说她爹爹最爱吃她炒的葱油面,来了南方以后很难找到和京师一样的葱,他爹爹胃口都小了。
“你们原先为何从京师搬到这么远的地方?” 柳青趁机问道。
“……我那时还小,” 洪芳想了想,“只记得爹爹说他已经挣够了银子,想带我去南方暖和的地方过日子。我记得当时走得还挺匆忙,前日说走,第二日爹爹就带着我出发了。”
柳青点点头,怎么听都觉得这父女俩像是为了躲避什么,才逃到南方来的。
洪敬住的地方残破寒酸。洪芳下车见了那些破败的景象,又惊讶又难过。她也顾不上到处看,进院以后就连声喊爹,跑过去敲房门。
门根本没上拴,一推就开了。
洪芳刚进屋就呆住了,柳青随后进屋,也吓了一跳。
房梁上悬下一截粗绳子,洪敬的脖子挂在上面。他似乎已经吊上去有段时候了,直直地垂挂在那,一荡也不荡。
柳青反应快,看四周没什么能割绳子的锐利器物,便将他脚下的凳子立起来踩上去,想把他抱下来。
但是洪敬比她高不少,她力气又小,一下子弄不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把呆愣在原地的洪芳唤得清醒过来,给她帮忙。二人一个推,一个抱,才将洪敬从上面弄下来。
柳青伸手一探,他早已没了气息。
她一屁股瘫坐到一旁,真好像五雷轰顶一般。
第47章
洪芳不信, 又是用力摇晃洪敬,又是一个劲地喊他爹爹,就好像她摇晃得再用力些,声音再大些, 洪敬就能醒过来似的。
柳青觉得心累得不行, 也没力气安慰她, 只探手去压了压洪敬的胳膊和腿。看这个僵硬的程度, 他应当是昨晚上就丧了命。
她心里说不出有多后悔。昨日她若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说不定洪敬就不会死, 说不定她此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洪芳抱着洪敬哭了好半晌,泪水把洪敬的衣裳都浸湿了,哭到后来泪也干了,人也疲了, 两眼空洞洞地跪在地上叨念。
“大人, 您说......我爹他怎么也不等等我, 就这么急着走?”
柳青叹了一声:“他不是自尽的,是被人害死的。”
洪芳一惊,一下子没跪稳,倚到了身后的破门上。
“还有人要害我爹?......可我爹在金陵都不认识几个人,还能跟谁有过节?”
柳青没有直接回答她:“我之前见过你爹,他整日什么都不做, 就各处去找你, 你丢了三年多, 他找了你三年多。你想想看,你刚丢的那些日子他都没有寻短见, 怎么会在此时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