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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禁地注意她,管了许多不该管的事。
下不为例,日后还是得将她与其他僚属一视同仁。
马车快到柳青驿馆的时候,她起身和沈延告辞。
沈延抬头看她:“你走了,案情陈述谁来写?”
柳青眨眨眼:“大人,您那话是当真的啊?”
她之前当着王友能的面说要写案情陈述,也不过是个借口。毕竟今日才刚清剿完,那些被掳来的姑娘的证词她都还来不及看,琼楼的东家也还没归案,所以案子都不能结。
案子都没结,写什么陈述?
沈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当真。”
柳青叹了口气,只好又坐回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么多线索都还没捋清,此时写这些有何意义。
暮色深沉,客栈里大部分的房间都已经暗了下去,唯沈延这一间仍是灯火通明。
他靠在太师椅上惬意地翻着书,而柳青正坐在他的书案旁,咬着牙改那篇无中生有的案情陈述。
她全身的怨气集于指尖,捏着笔杆的小手上青筋突了又突。
这已经是她的第三稿了。
她拿回画满了红圈的第二稿时,他眼见她紧紧捏着那沓纸,在其上掐出了一个印子。
前两稿似乎已经耗了她大半的精力,她那张娇俏的脸上,俊秀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个小疙瘩。每写几行,她就恨恨地吐出一口浊气,再往他这边偷瞟一眼。
不得不承认,与其任她和那个什么“有能”的喝糊涂酒,还是让她坐在这写字更能让他舒心。
那人对她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她还是在他这里比较安全。虽然她在灯下写字的神态实在是亲切、可爱,让他移不开眼,但那绝不是他让她来写东西的原因。
“大人……”
这口气已经颇有些幽怨了。
柳青吧地把笔一搁,将手中的一叠纸,递到他面前。
沈延一手接过,似是极不情愿地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他微一抬眼,瞥了瞥角落里的更漏。此时已入人定,这个时辰即便那个什么“有能”来了,他们也肯定吃不成夜宵了。
他拿着那几张纸摆了摆样子。
“嗯,可以了。”
“……可以了?”
柳青觉得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前两稿她写得那么认真,有理有据,连琼楼地牢的结构她都仔仔细细地描述过了,结果他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毛病挑了一大堆。
这一稿她估摸着仍然通不过,所以写得很简略,竟然通过了。
沈延看她惊喜的样子,不禁嘴角一勾,其实第一稿就已经挺好的了。
“大人,这案子离结案恐怕还得有些日子。那逃走的东家估计颇有些本事,他东躲西藏,怕是很难抓捕。”
她在陈述中也写了“此案尚不能结”,主要就是这个原因。
“无妨,或许过不了几日这人便会主动找上门。他若不来,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第45章
柳青略一顿:“也是, 他手里应该攥着不少人的把柄,那些人还不个个都想他死。大人今日带人清剿琼楼,估计此时南京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大人住在此处,那人想找过来应该也不难。”
沈延点点头, 将书合起来。柳青见状, 将自己方才用过的笔洗了洗, 又帮他整理书案。
“大人, ”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抬头看他, “您上次说您在南京也有可用之人,是不是指肖御史的人?他……可靠吗?”
沈延没有直接回答她:“目前为止,还算可用。怎么这么说?”
“下官是想,若是那东家来找您, 不论他是否真的把证据交给您, 岂不都是陷您于险境?若是肖御史可靠的话, 不如找他借几个人,保护您的安全?”
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清澈纯净,她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
沈延嘴角扬起,柔声道:“这不是还没来么,等来了再说吧。”
柳青一怔, 他平日不都是挺谨慎的么, 怎么到了性命攸关的事上倒有些大而化之了?
她放松的时候, 心里想着什么,眼睛里就会带出来。波光流转, 看上去煞是可爱。沈延见她这样子, 嘴角的笑容漫散开来。须臾间他有些恍惚, 就好像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似的。
他忽然很想抬手抚一抚她的头。
然而手伸到她鬓边却又突然停下。他侧身探了一步,将槅扇打开。
清冷的夜风一下子涌进来,最是令人提神又警醒。
这人可不是语清,他怎可以权谋私,利用上司的身份对她做无礼的事。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明日看看那些证词,有特别的地方,整理进去。”
他垂眸将书案上那沓纸拿来递给她,便再不看她。
柳青哦了一声,偷偷觑着他的脸色。
他现在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了,方才还笑得和暖,才片刻的功夫就又冷下来了……
翌日,沈延早早地起了身。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好,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穿襦裙的身影,长发齐腰,窈窕而秀丽。那人回眸向他一笑,巧笑嫣然,动人心魄。他叫了声语清跑过去,那张脸居然幻化成了柳青的模样。
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竟又有了少年时的悸动和惶惑。
他自离开翰林院,先后在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任职,遇到再难的任务,他也能做得如鱼得水,全赖他时时刻刻的冷静清醒,不为外物所扰。
偏偏来南京的这几日,他的心就被扰了。
就好像有那么一池春水,若是偶然有颗石头丢进去,那些许余波很快就能归于平静。可这个柳青更像是缠绵不断的细雨,丝丝缕缕,却总是不停,搅得他乱了心神。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皱起的眉心,提笔给他早年的恩师、前任大理寺卿——齐凤山写信。齐老与刘家关系匪浅,还是他们两家的媒人,语清的事他或许知道一些。
“近日晚辈在金陵偶见与刘家妹妹相似之妇人,”他写道,“晚辈自视为兄长,便想到探问其近况一二……”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信折好入封,托客栈伙计让人快马送到京城。
信一交出去,他果然释然了许多,若是知道她过得好,儿女承欢膝下,他自能将她彻底放下,也不会再胡思乱想,将她与旁人联系到一起了。
他睡得不好,腹中倒是有些空了。来南京之后,他每日到客栈旁的小菜馆里用早饭,今日也不例外。
他坐到常坐的那张方桌旁,刚刚给自己倒了盏茶,却被身后经过的人碰了一下,水泼到了桌面上。
那人也没道歉就走过去了,他也懒得计较。可当他要唤伙计来擦干水渍时,却见肘边不知何时被人塞了张折好的纸。
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