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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架,这一路往下虽算不上灯火通明,却也能看得清楚。

几人刚要下去,青楼这边的门外已经吵成一片。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怎么随便堵我们的路,还围了我们?”

这人的嗓门最大,应当是个妇人,声音里略带着些油腻。

两侧的槅扇上装了窗纸,沈延看不清这人的面容,不过这声音颇有些熟悉,估计是昨日上台卖姑娘的那个姓胡的老鸨。

“……我们这可是正经的营生,每年纳税给银子的,你们要是这么胡来,小心这身官服让人扒了去!”

那老鸨气势正盛,嘴里咄咄逼人。

“啊呸!窑子算什么正经营生,你也有这个脸!”

这应当是那看门的官差。

“哎呦,你骂人!来人呐,把这几个捣乱的给我轰出去!”

肖平越一皱眉,朝廊外挥挥手,几个差役应诺往楼里跑,大概是去增援里面的差役。

沈延找到了此处的机关,心便稍放下些,至少今日也算师出有名了。只要下面能找到被掳来的那些可怜人,便可以缉捕歹人了。

“肖大人,劳烦您让手下将里面这些老鸨、龟公、伙计之类的先集中到一处,与客人分隔开来。”

“自然。” 肖平越点头,他的人知道该怎么办。

沈延道了句谢,便自顾自地往下走去,肖平越紧跟在他身后,又叫了一些差役跟进来。

他以往也带人清剿过别处,按惯常的做法,他首先要做的并非是查看受害者,而是先派人看住地牢的出入口,同时将琼楼里的老鸨、龟公、伙计之类的迅速审问一遍。

这是为了防止幕后的东家趁乱从其它秘密通道逃跑,也防止琼楼的人趁机销毁账本之类的证据。

可柳青此时生死未卜,他一刻见不到他的人,便一刻放不下心。且不说他对柳青是否比对旁的僚属更在意些,单说这任务是他派给他的,他便要对他负责到底。

这向下的阶梯通下去,便到了尽头,只有通向左右两侧的通道可以走人。

这两侧的通道似乎并不长,他们才刚到了底,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和一人凄厉的惨叫声。

沈延估摸着两侧各关着娈童和少女。他便对应两座楼的方向,往关娈童的那边快步走过去。

这通道虽处地下,走到里面却见墙体突然高起,深处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沈延估摸着,是这一侧的通风口,或许是通着伙房、柴房这种地方。

他循着那惨叫声快步走过去,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被绑在榻上,身旁那人正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抽鞭子。每一鞭子都抽到肉里,挨打的那人臀腿上已经血肉模糊。他气息越来越弱,渐渐地已叫不出声来。

沈延心头一紧,抢步过去,夺了那人的鞭子。

“诶,你谁呀?” 那人刚要伸手去抓他,已经被他身后的差役制住了。

沈延俯身到榻前,扶起榻上那人的脸来看,这人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了脸上,沈延轻轻拨开他的发细瞧,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也是个瘦小俊秀的男子,却不是柳青。

肖平越带来的差役很快便将这一侧几个隔间里的人控制住。

这几个隔间看来是各有用途,方才所处的那一处应当是刑房,最大的一间是牢房,牢房通着一个小小的净房。

倒是和那孟姑娘描述的情景极为相似。

牢房里关了六七个年轻的男人,到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似是汗臊味混了湿湿的霉味。这种地方住久了,想来是极容易生病的,挨了打之后若是不能及时恢复,估计很快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也就是席子一卷,扔进乱葬岗了事。

沈延顾不上可怜这些人,唤了几声“柳青”无人答应,便走到他们面前挨个看了一遍。

柳青并不在其中。

怎会如此,这里是现成的牢房,不关在这还能关在哪?

……总不会关在女牢里吧?

他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亲自带人去瞧了瞧。

女牢这边的布局也是一样的,沈延身为男子,不好瞧得太仔细,只侧着身子问了声“柳青何在”。

无人回应。

他往里扫了一眼,几个女孩缩在一起倚墙坐着,有个女孩朝里蹲着,还有个女孩光着背,倒伏在地上,似乎是刚受过刑。

沈延见状便不好再细瞧,转身出了牢房。

他此时才真是有几分慌乱了,按理说藏人不藏两处,抓了的人全放在牢里才好看管,柳青不在此,莫非他们已经对他动了手?

他定了定神,让差役先将这些被掳来的男女送到楼外的草坪上集中起来,稍后再谈送回乡里的事宜。

他从秘道出来,又从外面的正门进了青楼。

刑部的人和肖平越的人已在青楼大堂里维持秩序,他们让楼里的人分立两旁,一边是恩客,另一边是琼楼的人。

沈延见肖平越的人都亮着刀在大堂里来回地走,料想之前他们没亮刀的时候,琼楼的人怕是不听话的。

自然不听话了,多少年都有人撑腰。即便到了此刻他们大概也是不怕的。

肖平越笑着告诉沈延,据他的属下回报,之前有几个琼楼的伙计想冒充恩客,但是即刻就被认识的人揭发,揪了出来。

沈延礼貌地笑笑,他心里还有个人放心不下,根本没有听笑话的心思。他一边听着肖平越说些有的没的,一边往大堂里扫了一圈。

没有柳青的踪影。

他不经意地往窗外望了望,见肖平越的手下正带着那些被掳来的人绕过青楼,坐到连廊外的草坪上。

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却忽然意识到他方才好像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姿窈窕,比一般女孩子略高些。她满头的青丝浓密而乌亮,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际,更显得那把纤腰只堪一握。这人穿了身平常的蜜合色棉布襦裙,但光这落落大方的仪态,已经让她在众女子间鹤立鸡群。

那人莫不是……

他也顾不上跟正说到兴头上的肖平越打招呼,就两步抢到窗边,探出身子朝那群人望过去。

他仔仔细细地分辨了半晌,并没有那个身影。

……奇怪,方才明明看到了,那个人穿襦裙走路的样子他闭眼都能画出来,怎会认错?

听说她那时候就是嫁来了南方。她生得那么好看,莫不也是被人牙子盯上,掳来了这?

希望是他看错了……

“沈大人,您是在找谁?”

肖平越已经跟了过来,他脸上虽笑着,心里挺不痛快。

他方才对沈延说楼里的事,沈延听到一半,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开了。他倒是要看看是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他虽然品级不如他沈延,但南京的事他是说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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