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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顾连洲道,“时小姐如果有别的事,可以先离开。”
时浅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起身也道一句“抱歉”之后便离开。
顾连洲又坐了十分钟左右,指腹摩挲着茶杯,在脑海中冷静地回想了一遍周日那天晚上温意过来送曲奇上的样子。
半晌,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杯中的清茶喝尽,顾连洲招手叫来服务生, 结账离开。
车还停在门口, 花也还在,副驾驶人去花留,温柔美好的粉色和空空如也的座位仿佛在昭示着他的准备是一场空。
顾连洲定定盯着那束花几秒, 伸手拎起花,下车走到垃圾桶旁。
粉色的花雾在灯光下愈发轻暖美丽,花束上残留的淡淡消毒水味道彰显着它的主人才刚离开不久。
面前仿佛还浮现着温意抱花时珍惜的神情, 顾连洲的手放到垃圾桶上方,动作停滞了许久, 他闭上眼,叹一口气,又拿了回来。
坐回车里,顾连洲直接拨通南琼的电话,问她们去了哪里。
“你跟时浅这么快就聊完了?”南琼勃然大怒,“你又说了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她也是,而且人家还有工作要忙。”顾连洲敲出一根烟,打火机火焰窜出,他又想到什么,把打火机和烟都扔了回去。
南琼深呼吸一口气:“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不管了,我已经回家了,温意和乔越吃饭去了,你看看人家。”
说完,南琼啪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来,车厢内也随之陷入沉寂,顾连洲指腹划过屏幕,光线再度亮起,通讯录停在有温意名字的那一页。
晚风骤起,簌簌吹过树叶,他的动作一动不动维持了许久,最终,顾连洲关上手机,丢到一边。
和南琼分开后,温意按照和乔越约好的时间地点,打车去了一家酒馆。
说好了要和乔越见三次,这是第二次。从出租车上下来,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家颇具特色的中式小酒馆,门口挂着两盏仿古制的灯笼,门前气氛静谧。温意推开门进去,里面有女歌手悠悠扬扬地唱着民谣。
乔越在二楼露台向她招手。
“怎么样,这地方还可以吗?”落座后,乔越细心地问服务生要了张毛毯披在她腿上。
“挺特别的。”露台的风有些凉,温意盖好毛毯。
乔越翻开菜单,转向放到她面前:“想吃些什么,这里的创意菜味道还不错。”
“我不挑。”温意说,“你点吧。”
乔越挑了挑眉,直接把菜单合上,招手跟服务员说了几句话。
没过多久点的餐便被端上来,口味非常混合的麻婆豆腐鸭肝比萨,清甜的甜虾牛油果,精致的盘子装着三个焦糖泡芙,温意一口咬下去,里面竟然是黑松露混合着芝士。
她吃不太惯,略微觉得有些腻,好在乔越还给她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起泡酒,柚子味道,足够清爽解口。
温意一一尝了几口后,便端着酒杯靠在椅子上浅啜。
这地方的确惬意,对岸便是江与璀璨灯塔,夜风阵阵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她出神地望着苏门河,乔越凝视她:“你心情不好吗?”
温意没避讳,直白道:“一点点……抱歉。”
乔越摇摇头,若有所思:“今夜让你心情不好的人,和上次令你在酒吧醉酒的,是同一个人吗?”
温意微讶:“你……”
他接话自我调侃:“我们艺术家都是这么敏感聪慧的。”
温意扬唇笑了下,眉眼映着露台灯光,清然灵动。
乔越看着她,眸光闪动,不觉微微叹气。
“可惜……”他说,“我第一次知道来晚了,这么令人遗憾。”
温意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只好闭唇不言,她掌心摩挲着玻璃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要再来一杯吗?”乔越邀请,“度数高点的?”
温意摆手:“不了。”
酒后闹事,她算是了解了自己的秉性,不敢再来第二回 。尤其这次,她本来就骗了顾连洲。
心底生起密密麻麻的愧疚,温意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束精心准备的粉色花束,以及她拉开车门时,男人期待的眼神。
最后是包厢门打开时,他问她,你特意找我,原来就是为这个吗?
温意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扎进了一根绵软的刺,浸泡在冰冷的酒里,逐渐清醒过来。
痛吗?远没有被拒绝的那天痛。
毕竟她曾两次将真心捧到他面前。
践踏真心的人,哪有被践踏的痛。
温意没有和乔越待到太晚,九点刚过一刻,她便和乔越道别。
乔越开车送她回家,他没沾酒。温意喝了一杯柚子清酒,略有些薄醉,但面上看不出来,眼神仍是清明的。
他送她到家楼下,解开安全带前,温意侧眸说:“今天你付钱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原来你还愿意同我再见一面?”
“我们不是说好了三次吗?”温意认真道,她重诺。
乔越垂睫,笑容有些落寞,他下车绕到她这侧,替她拉开车门。
“谢谢。”温意拎着包下车。
她今夜真是有些不修边幅,脑后抓夹里的头发松松散散,碎发随意地飘落着,她浑不在意地拨到耳后,露出一张越素越清艳的脸,对乔越笑:“再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乔越盯她两秒,忽然倾身,手揽到她后背,十分绅士地抱了她一下。
楼上的玻璃窗亮光忽明忽暗。
“晚安。”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温意一惊,然而乔越的动作太过礼节性,导致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
片刻的相拥,乔越很快松开了她,绕回驾驶座,挥手和她再见。
温意看着车子消失在小区花圃的转角,才转身上楼。
走进电梯,她抬手按下24楼,两侧门逐渐合拢,温意抬手,解下自己的围巾。
闷闷的束缚感消失,温意顺着把抓夹也取了下来,一同塞进随身的托特包里。
电梯“叮”一声停下,她晃晃脑袋,用手梳理两下头发,长呼一口气揉着太阳穴往外走。
楼道是很敏感的声控灯,在温意踏出电梯那一刻就开始亮起明亮的光线,她边走边揉自己的脑袋,绕过转角快到自己门前的时候,脚步猛然停住。
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被扔在地下的粉色花束,如雾般轻灵优美的颜色此刻却像明珠蒙尘,孤单单地待在男人脚边。
声控灯在此刻暗了下去,于是男人手中零星的火光便越发明显。
“顾——”温意下意识想后退一步,脚底却像被黏住一样动弹不得。
他掐灭烟,最后的光线消失,黑暗中,他越过粉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