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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转角,懒散地半靠着墙,抱胸看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原来温医生,”他声音有些微哑,顿了下说,“这么讨厌我家的门。”
热度从脖子上蹿上来,温意觉得自己脸涨红了起来,她后退一步,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连洲笑了一声,没动,仍然看着她,带笑的眼底深情又勾人。
太容易让人产生深情绵绵的错觉,其实他对所有人都好。
温意避开他的视线,不过脑地狡辩:“我不是故意的。”
“是,”顾连洲懒洋洋道。“我亲眼看到了,是我家门自己撞你脚上的。”
……
气氛尴尬沉默,温意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她鸵鸟一般的做派逗笑了顾连洲,他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不逗你了,找我吗?”
这要是说不找,岂不是显得她有病。温意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进来坐。”顾连洲打开了门,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仰头喝下。
喉结顺着男人喝水的动作微微滚动,他嗓音清润了些:“吃饭了吗?”
“没。”温意答,随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踌躇不定地问到:“我听韩木哥说,你要走了?”
顾连洲放下玻璃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通身的黑色衣服仿佛和黑色皮质融为一体,衬得面部越发立体分明。
他手指点在一边,莫名笑了下:“温意,你知道一个医生说你要走了听起来有多吓人吗?”
“啊?”温意迷茫了下。
“我就出个差,”顾连洲提醒她,“盼我点好。”
温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逗你呢。”顾连洲胳膊支颐着脸,姿态松懈下来,笑意却仿佛有几分疲惫。
温意身体往前探,端过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垂睫盯着漂浮的透明水波:“那你注意安全。”
顾连洲闻言抬起黑漆漆的睫毛,那姑娘穿着浅杏色印蓝花的泡泡袖轻薄款上衣,浅色牛仔裤,坐在黑色沙发里,肌肤白得像陶瓷,低着头,乌黑长发下修长白腻的脖颈若隐若现。
她抱着杯子,仿佛在跟杯子里的水说话似的。
顾连洲忽然想逗一逗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那我要是没安全回来呢?”
她不说话了。
顾连洲顿了顿,语气放缓:“我开玩笑的,不会有什么——”
他话还没什么,便见温意从随身的卡其色托特包里翻出了一小包东西,放到茶几上:“我给你拿了一些急救情况下能用的药物,不一定都能用上但——你可以带着。”
顾连洲一怔,视线在茶几上的小包停留几秒,笑意变淡。
再抬头,对上温意的眼睛,她有一双很动人的眼睛,像暖融融的春日溪水,柔软而坚定。
顾连洲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扬唇淡笑:“好。”
第17章 流沙
梅雨季过完, 陵江的盛夏无声无息来袭,天气好像一日之间热了起来。
周一,温意起晚了, 没来得及吃早饭, 从楼下买了个三明治背着包急匆匆赶地铁。
刚到办公室放下包,急诊打电话说来了个重度咯血的病人, 要她下去会诊。
患者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温意检查完之后, 看着CT单皱眉:“家属呢?”
“我在,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床边,抹着泪:“大夫,我老头子怎么了?”
温意左右看了看,温声:“奶奶, 您子女呢?”
“我儿子工作忙,”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大夫,有什么您跟我说吧。”
温意皱眉, 犹豫了一下:“您先坐,我去打个电话。”
“怎么还打电话啊, 我老头子很严重吗大夫。”老太太颤颤巍巍起身想跟过来。
“诶诶诶, ”护士见状连忙扶她坐下:“您先坐,温医生就是打个电话而已,不着急昂。”
“先办理住院吧, ”温意一边找到通讯录陈庭芳的号码,一边低声吩咐:“带他们去查增CT和支气管镜,尽量联系到他们儿子。”
“好。”护士点点头。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 温意心一沉,确定是肺癌, 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差点晕过来。
温意扶着她坐下,老太太手打着颤:“那,那大夫,还能治好吗?”
温意看向护士,护士暗暗摇了摇头,表示没联系到她儿子。
“大夫,”老太太哽咽着:“您直说,是不是治不好了。”
“您别着急,”温意安抚道:“能治当然是能治。”
“只是可能会比较麻烦,”温意权衡了一下:“我去找我们主任来跟您说。”
她家里爷爷奶奶都去世得早,不知道怎么跟老人相处,尤其这种重病,还是求助陈庭芳比较保险。
薛幼仪正好下了门诊,来找温意一起吃饭找到了病房门口:“什么情况,陈主任都喊来了?”
温意拉着她走到门外,避开病人靠着墙揉揉太阳穴:“肺腺癌,第十一组淋巴五分之二转移,癌胚抗原和糖类检测都很高。”
薛幼仪瓜子也不磕了:“能手术吗还?”
“能,”温意叹气:“肺叶是肯定要切的。只是他情况特殊加上年龄大,就算切除后续也要继续化疗,能不能挺过化疗和后遗症都难说。”
“风险挺大的。”薛幼仪看向病房内,陈庭芳正拿着片子给老太太讲病情,因为她年纪大,老一辈的患者一般都比较信任她。
“我觉得这手术难说,”薛幼仪摇了摇头:“年纪太大了,不一定能抗过手术,更别提后续那些治疗了。”
“看患者家属决不决定手术吧。”温意侧眸瞥了眼头发花白的两个老人;“他们儿子也没联系上,据说是工作忙。”
“什么畜生!”薛幼仪呸了一口:“工作忙就连爸妈也不管了?还说养儿防老呢,防个屁。”
在医院,孝与不孝的事情都见多了,有久病侍候的,自然也有不闻不问的。
“这手术你做吗?”薛幼仪问。
“做,”温意翻了翻手里的病历:“不出意外应该是我来做。”
“也就只有你愿意做,”薛幼仪戳戳她:“风险这么大的手术,万一出点岔子,病人家属缠上你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也要做,”温意把病历本塞进口袋:“总归是一条命,我尽力吧。”
“一定一定要让他们签好风险承诺书。”薛幼仪叮嘱。
“这个自然。”温意笑。
陈庭芳解释完病情后,老太太依然没有决定,温意充分理解她的顾虑,没有催促,先开医嘱用药稳定老先生的病情。
当天晚上,温意在医院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