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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阴影。

项东从小耳朵就灵,普通人觉得正常的声音,项东却觉得嘈杂无比。

父亲是毛巾厂工人,母亲是农村人,经人介绍嫁给父亲之后总觉得低人一等,处处卑微小心。

母亲的这种卑微,助长了父亲的气焰,每天下班回来对她呼来喝去。要是喝了点小酒,父亲更是嚣张至极,甚至会动手。

项东的童年,就伴随着这种皮肉击打的声音,还有搪瓷脸盆、板凳砸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咚!”

“砰!”

“哐——”

父亲只要一回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项东就会提心吊胆,竖着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一听到突如其来的声响,项东就会吓得一个激灵,捂着耳朵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所以,项东想要摆脱原来的那个家,永远都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原本,他已经摆脱。

他如愿娶了钱艳艳,岳父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两个大舅哥在厂里拥有无上权威与人脉,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可是,钱家人全是大嗓门。

工人家庭,大家都快言快语,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拍着桌子骂几句娘,这么热辣滚烫的人生,项东却觉得嘈杂不堪。

项东喜欢上程欣如,起因是程欣如那一口软绵绵的嗓音。

和程欣如在一起,项东的耳朵很舒服。

项东害怕突如其来的声响,害怕噪音,这件事情同为知青的艾铃兰知道。

艾铃兰是个温柔性格,说话轻言和语、动作轻柔缓慢,和她在一起,项东身心愉悦。

在艾铃兰的世界里,香熏、细语、音乐……一切都显得那么高雅,项东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可是,现在这个秘密被赵向晚发现。

项东在审讯室里备受折磨。

“砰!”

“你和艾铃兰到底是什么关系?”

“砰!”

“为什么要害死钱艳艳?”

“砰!”

“你给程欣如的五千块钱,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暴风骤雨般袭来,让项东根本无法招架。

一声又一声巨响,折磨着项东的耳朵,让他的精神接近崩溃。

第155章 对峙

◎他向我保证,会处理好一切◎

梆!

茶杯底部重重扣在铁桌上的声音传来, 刺耳之极。

项东脑子里的那一根弦绷得越来越紧,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仿佛回到童年时光,他躲在角落, 不敢抬头不敢看。

项东抬起手, 努力想要捂住耳朵。

可是, 双手被铐, 手腕紧紧绑在一起,捂得住左耳,捂不住右耳。

项东听到赵向晚在问:“五千块钱……从哪里来?”

【厂里技术革新奖,奖了两千块, 我都给了程欣如。】

【大哥送我的手表,偷偷卖了三千。】

【为了我和铃兰的幸福, 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项东无意识地重复着赵向晚的问题:“为什么害死艳艳?”

【她不肯离婚。】

【我不能主动提离婚, 不能承担无情无义的罪名,不能让钱家人到处造舆论坏我的名声, 更不能影响到铃兰的仕途。】

【她只能死。】

听到项东的内心世界,赵向晚的愤怒在胸口积蓄。

“啪——”

毫不留情, 赵向晚抬手击掌, 发出清脆的皮肉相击的声音。

这个声音,勾起项东最阴暗的回忆。

父亲打母亲,狠狠一巴掌过去:“我要你有什么用!只知道做饭、洗衣、带孩子, 赚不到一分钱工资, 帮不了一点忙, 你就是个没用的女人!”

小时候害怕谁, 长大后就会成为谁。

父亲的话语, 深深藏在项东的内心里, 渐渐发酵。

——找老婆, 就得找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的女人。

——只会做家务的女人,是无用的。

项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感,面色惨白,双手举至头顶,双腿内收,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颤抖着声音喊出声来:“不要,不要打了,我说,我说……”

赵向晚收回手,声音也变得缓慢温和:“说吧,你为什么要害死钱艳艳?”

世界终于安静,项东处于极度放松状态,开始喃喃自语。

“铃兰爱我,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觉到真正的平静与幸福。我想离婚,和铃兰结婚,开始更美好的生活。”

“我试探性提过离婚,可是钱艳艳一听就炸了,疯了一样骂我没有良心,威胁我说除非她死,否则她会闹个鱼死网破,我不敢再说。”

“程欣如爱我,爱得毫无底线。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我给了她五千块钱,我暗示她只有死亡才能将我和钱艳艳分开,我知道她有个好赌的、经常找她要钱用的哥哥,这个哥哥是乡下杀猪的,有一把子力气。杀过猪的人,身上煞气重,不怕杀人。利益驱使,赌鬼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果然,程欣如拿着钱找到她哥哥,他们打算动手。我告诉她,钱艳艳每晚都出去打麻将,九点半左右才会回家,程欣如听懂了,她哥哥也真的一击得手。”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多了闵成河这么个变数!”

“就那么丑的一个男人,像个幽灵一样,天天跟着艳艳。他要真喜欢艳艳,为什么婚前不和我抢?非要在我和艳艳结婚之后,阴魂不散?我和艳艳都结婚十几年了,这个时候他突然跑出来献殷勤,真是个神经病。”

一字一句,听得在座的每一个警察瞠目结舌。

三观崩塌。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同志实在没忍住,冷哼一声,悄悄骂了一句:“什么玩意!”

项东却丝毫不察,整个人像变了个样子,兴奋得可怕,滔滔不绝。

“他还想拿铁钎子捅我,什么东西!闵成河丑成那样,哪个女人看得上他?还敢吐我唾沫?呸!”

“他要是有种,就去纠缠钱艳艳啊,像程欣如纠缠我一样,让我无法招架啊。一天到晚只晓得埋头做事,老天爷给他生了张嘴,却像是没有生一样,笨口笨舌。钱艳艳打个麻将他也跟着,要说他俩没两腿,我绝对不信!”

仿佛内心有一头凶兽被唤醒,此刻的项东满嘴污言秽语,完全没有平时的文质彬彬。

赵向晚打断他对闵成河的诅咒:“项东,程欣如指使人杀害钱艳艳,是你教唆所致,对吧?”

项东愣了愣神:“教唆?”

【什么算教唆?】

【我那是暗示。】

赵向晚右手一击掌,发出清脆的“啪!”

项东脑子有短暂的空白。

“对,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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