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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不记得了。”
龚母却突然插了一句:“四喜是74年初中毕业的。”
赵向晚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龚母:“他当年成绩一定很好吧?”
龚母点头:“四喜是家里最聪明的一个,很会读书。只可惜,家里穷,没办法读书。”
赵向晚敛了笑容:“那怎么75年他忽然又有钱能够读高中了呢?”
龚母愣了一下,看向龚大利。
龚大利皱起眉头,瞪了龚母一眼,代为回答:“找亲戚借了点钱。”
赵向晚放缓了语速:“哪个亲戚?龚,大,壮吧?”
龚母明显心理素质差很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龚大利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之后,瓮声瓮气地说:“什么龚大壮,他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赵向晚加快了语速,不给他半点犹豫的时间。
“怎么死的?”
“凶杀案,灭门惨案,唉!”
“都死了?”
“是的。”
“那房子、菜地、家中财物呢?”
龚大利目光闪烁,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堂兄弟几个分了。”
赵向晚眼神冰冷:“原来,你们都是凶杀案的获益者。”
第115章 报应
◎这世上,是有报应的吧?◎
凶杀案的获益者?
龚大利听赵向晚这句话意有所指, 有点着急地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也不是想占大壮的便宜,谁能知道他们家会遭来抢劫杀人犯呢?东西怎么分, 我们村里都是有章程的。”
赵向晚道:“什么章程?”
龚大利被她带入到一个奇怪的对话氛围里, 赵向晚似乎总有办法让他着急, 让他解释, 反正不管他怎么表述,她总有办法牵动他的情绪,让他不知不觉地陷入到她设置的牢笼之中。
龚大利说:“村里开了会的。那个时候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田地归集体所有, 但房子、家具、鸡鸭这些都是归社员所有,龚大壮一家死光了, 他没有亲兄弟, 就由我、大山、大河三兄弟分了那些东西。”
赵向晚看着他说:“房子归你了吧?”
龚大利点头道:“我家人口多,又和他家住得近, 所以要了房子、家具,其余的东西, 大山、大河拿走了。”
赵向晚问:“如果说, 龚勇还活着呢?”
龚大利再一次瞳孔一缩。
【活着?我当然知道活着!罗警察抱出来的孩子,不就是勇伢子吗?他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懂个屁。他舅舅冲出来说他是他的崽,那不正好, 就让他舅舅把他抱走, 所有东西不都归了村里?】
赵向晚先前就有些疑惑:明明刑警在现场发现了幸存者, 为什么龚大利他们一个字也没有提?原来如此!
舅舅应该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凶案现场, 确认自己儿子已死之后, 害怕凶手灭口, 一把抱住龚勇, 第一时间认下他,迅速把他抱走。
而村里几个见到龚勇面孔的人,都选择性失明、失忆。龚勇家的大人已死,堂伯们还得花钱花力气抚养他,得不偿失。正好他舅舅愿意抱走,那就赶紧走,至于死的是龚勇还是祝康,重要吗?不重要。
冷血、无情、无义。
这是赵向晚对龚大利的评价。
也就是这样的父亲,才会养出龚四喜那样的儿子!
龚大利强笑道:“警察同志,你,你在说什么?不是灭门惨案吗?龚勇怎么可能活着?”
赵向晚抬起手,缓缓指向祝康:“睁开你的眼睛,好好地看一看,他,是不是很像龚大壮?”
龚大利被迫看向祝康。
一样精瘦的身材,一样狭长的面颊,一样粗而黑的头发,一样亮亮的眼睛,一看就是个虽然瘦小,却精力充沛、强悍能干的男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像龚大壮。
当年,就是这个龚大壮,用他的能干、顾家、勤俭,在村里第一个盖起两进六开的青瓦房,让村民艳羡不已。
龚大利的嘴唇有些哆嗦:“勇,勇伢子?”
当这个熟悉的称呼、深刻在记忆里的乡音在会议室响起,祝康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不知道应该是答应,还是痛骂。
眼前这个男人,是除了舅舅之外,与自己血缘最近的堂伯。可是,他也是自己灭门仇人的父亲!
祝康转过脸去,没有回应。
可是龚大利却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堂侄龚勇。
【他来做什么?】
【寻仇吗?】
【四喜三天之后从小湾村回到家,连着做了几天噩梦,我知道是他干的。】
【造孽啊……】
听到龚大利心中所想,赵向晚出离愤怒,声音里带出凛然寒意。
“你真愿意龚勇回来?”
“他若回来,老屋怎么还给他?”
“他父母名下的所有财产呢?”
赵向晚越说,龚大利越紧张,直到最后她直接撕开隐藏在他心底的恐惧:“杀人凶手呢?你把龚四喜藏到哪里去了?!”
龚大利陡然站起,坐着的椅子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掀翻在地,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可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大声喊了起来:“谁说是四喜杀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向晚冷笑:“龚大利,不要挣扎了,卢富强已经归案,他全都招了!”
听到“卢富强招了”这五个字,龚大利如遭雷击,呆立片刻,哆嗦着将手扶在桌上,支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脚:“胡说,都是胡说。”
赵向晚看着他,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龚四喜在哪里?说!”
龚大利不断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能让她知道。】
【赶紧通知有霖,让他把这几个人都抓起来。】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查下去!】
【有霖啊,有霖啊,你为什么要杀人呐!读警校、当警察、做大官,多好的事情,你怎么就……唉!】
赵向晚霍地站起。
龚有霖,龚所长,竟然就是龚四喜!
赵向晚双手按在桌面,与龚大利直面相对,凤眼微眯,眼中似有刀光剑影闪过。
“龚四喜并没有离开罗县,是不是?”
“很好!他换了名字,是不是?”
“他换了姓吗?”
“看来,他还算没有忘本,没有丢掉祖宗,是不是?”
“原来,他依然姓龚,没有离开罗县。”
龚大利一个字也没有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赵向晚的眼睛像有按照灯一样,将他心底藏着的、最隐秘的角落都照得明明白白。这个感觉太过可怕,他吓得两条腿开始哆嗦,嘴里只知道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向晚与龚大利身上。
气氛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