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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的乌发间, 描摹出秀丽的容颜,脸上的笑容一如初始, 夺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她和初见时变化不大, 永远都是充满朝气,甚至在步步向上。
他却快死了。
若是早知如此,宴不知必不会在那晚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可话已出口, 承诺许下, 便是覆水难收。
他昨日还在想, 究竟该如何回应, 才能让她始终笑语盈盈, 不露苦色。
今日就知道, 他很快就再也无法回应了。
“阿乐。”
他的声音很轻, 怀抱却很紧。一寸寸收束,箍得她无法无法挣脱。
“阿乐,我……”
冰凉的气息流转,从面颊落到颈肩。他回捏少女细小的指尖,加重力道,五指扣上,另一只手圈住细腰,强硬的力道使她不自觉颤抖。
殷晴乐眯起眼,做好了更进一步的准备。很快就失望地发现,宴不知又不动了。
他总是这样半道刹车。
殷晴乐恼火:“我听到常大哥喊我,我走了。”
气鼓鼓地,试图从宴不知怀里钻出去,却发现压根无法挪动脚步。她回过身,撞进了一双略带戾气的眸子。
“不要。”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恶。
“不要过去,多陪我一会儿。”
换了平时,殷晴乐肯定会欣然答应,笑嘻嘻地回抱宴不知,哄他。
她这次着实有些不满,埋怨宴不知总是遮遮掩掩。她又不是采花贼,虽然这是古代背景,但彼此间都说开了,他们一个修士一个现代人,观念总是要先进点,亲亲抱抱难道不正常吗?
“我就要过去。”她胡搅蛮缠。
一下子被拉进阴影,两方位置变换,暗色撒落,把她罩得严严实实。
宴不知垂眸:“我若执意如此呢?”
刺骨的冰凉顺脖颈往上,像是微溶的山间雪,定格在她的下颚处,迫使她仰起脸注视他。
“我若让你与他拉开距离,不许你喊他常大哥,不许你和他月下对酌,不许你对他随叫随到,再三说他的好话。不仅是他,其余人也不行,只许待在我身边。”
她还有许多时间能与他们相处,可他不一样,他只剩下殷晴乐回家前的这点细水流沙般的时间。
一刻也舍不得放。
“我若不再是你心目中的模样……你还会爱我吗?阿乐。”
幻梦总有一日会醒,但宴不知可以让自己不停往下沉沦、坠落。他有这个能力,只是不知未来该如何偿还。
他声音发颤,无意识地带了抹祈求,仿佛死囚在接受判决。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少女璀璨的双眸间,带有无法阻挡的侵略性。
殷晴乐像是被宴不知突然的变化震惊,黑白分明的圆杏眼睁得老大,许久后,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知知,你怎么了?”
殷晴乐被吓了一跳,先前还束手束脚的人,突然展露出骇人的强势,令她猝不及防。
“你之前还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她看到宴不知低下眉眼,像是因为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长而密的眼睫不住发颤。压抑与期许像是在一瞬间破碎,稀稀拉拉地在眼底湮灭,转化为溢出氤氲的水色。
用力抱他的时候,像是将他弄疼了,如翠竹般直挺的脊梁忽地一弯,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肩口彼此相撞,宴不知的左腕痛楚放大,传遍全身,力道被一点点抽空。看向殷晴乐愕然的表情时,心底像被挖出一个大洞,痛得他甚至想嘲笑神明的无能。
“没有别的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问问你。”
他的头慢慢垂落,却依然紧紧扣着殷晴乐的手,没有放开的打算。
“没有就好。”小姑娘松了口气。
“我没办法回答呀。”殷晴乐柔声开口,“这要求对我来说太难了,哪怕对方是你,我也不能答应。”
内心窃喜:好刺激,这就是属于知知的占有欲吗?虽然很对不起常大哥,但他这张牌实在是太有效果了。知知可以再猛烈一点,没关系,她受得住。
且看她欲拒还迎,再加把劲。
她踮起脚,刚好蹭到宴不知冰凉的颈部。侧过头,张开口,照着那处泛着独属于修士幽幽冷香的肌肤咬了一口:“放开我啦。”
耳边传来压抑的呼吸声,殷晴乐登时心软。她本来就不是真咬,收起力道后,化作了一个轻柔而细腻的触碰。
“你要是换一种方式,求求我,我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强扭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哼哼唧唧地撒娇。
她气势汹汹攻击的时候,宴不知的力道依然强硬,等唇瓣轻轻落下时,他的十指骤然松懈。
殷晴乐见缝插针,泥鳅般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
“刚刚常大哥没喊我,但那里好像真的在吵架,知知哥哥,要和我一起去吗?”殷晴乐朝宴不知招招手。
宴不知摇摇头,同样抬手示意她。殷晴乐笑盈盈地眨了眨眼,朝客栈正门跑去。
她离开后,宴不知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稀薄的真气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朝前一个踉跄,扶住矮墙蒙尘的墙面,才勉强站稳。
没有拒绝。
她是笑着回应的,那个语调,绝不是惊骇之下的退却。
竟然,没有拒绝?
宴不知慢慢抬手,抚上脖颈处的咬痕,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角泛起晶莹碎光。
他倚在矮墙上,把喉头的血咳光,浑身的疼痛才稍削减一些,让他得以重新迈动脚步。于他而言,仿佛要把他凌迟活剐般的疼痛根本无足轻重,顶多让他行动不便,无法即使跟上她而已。
她没有躲开,意识到这点,就已经胜过人间无数。
客栈正门处,聚了许多人。先前殷晴乐上花轿时的看客,又再度围拢上来,他们神色各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乔姑娘,伺候修士辛苦你了,他们有多少人?都是什么模样?粗暴还是温柔?”
“惨咯,乔丫头自毁名节,还有哪家男人愿意要她。”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时不时穿插幸灾乐祸的笑声。
“她若是什么都不说,我们或许还不知道。可她偏生主动去为其余被抓的姑娘正名,主动暴露自己,可惜啊,可惜。”
殷晴乐光是听着,就觉得不舒服:“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在聊乔蕊这丫头。”回答她的,是个年迈的婆婆,她神色惋惜,止不住摇头叹息,“她虽然是从泽玉城回来,可已经被糟蹋成那样,以后的日子,难咯……也亏乔老只有两个女儿,要是换了别的书香门第,恐怕都不会让她进家门。”
殷晴乐突然明白,为何乔蕊要跟着送那些姑娘回家。被身欲鬼捉走,去当神明新娘的姑娘,必然会让人觉得失去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