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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和我说天注定天注定,我恍惚真以为是这样了。”
萧岺月密吻他的细颈,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那时离开小行川,我真以为再也不会见了。”萧澹澹躲闪着颈间的酥痒低低道,“走了很远的路以后,我还是以为阿翁会杀了我。那时候我鄙薄他厌恶他,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我想他或许是想瞒过你把我除掉,也好绝了你念想。后来我一路北上来到并州,方知他并无此意。甚至盘下春柳岸的钱也是他给的。他放过我,放过了我们,为了‘檀檀’、那个檀檀,你知道吗?”萧澹澹回身望向他,“我祖母的身世来历,你知道吗?”
萧岺月点点头:“四十年前北寇入关,澹台因此族灭,萧氏由此势起,命运实在玄妙。”他抱着萧澹澹柔声道,“澹澹,你留下红绸与我,是以为至此以后我们或要生死两隔吗?”
萧澹澹默然,萧岺月由此拥得更紧,轻笑道:“我犹自痛苦你不肯回头,却不想澹澹本来就想着永远离开我。”
萧澹澹听他这样沉闷的笑语,心里有些难过,反手搂住他脖颈道:“那时候死对我来说不算一件难事。你应该也想过,我也许已经不在了……”
“澹澹,我没有。”萧岺月注视着他,“我所有心念,都在寻你。我越是找不到你的一点踪迹,就越相信你好好的,在阿翁不许我寻到的地方。我不是没想过,我那样对待你,是把情缘断尽了。可我又会想,焉知老天最后不是要成全我?澹澹,他是不是要成全我?”
萧澹澹垂眸:“什么算是成全?走到哪一步方心满意足?若昨夜有难,真同你死在一处,除却不舍宛宛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平。可好好活着的话,我却不大懂要怎么办?”
萧岺月抵住他的额缓缓道:“不必澹澹去想……”
“我要想。‘萧澹澹’已殁,我没有父母手足,从前同嬷嬷春草相依为命,后来与表哥结伴安家,总算生了根。我是店里掌柜,是伙计们的东家,我养活了几口人,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却是我辛苦经营的全部了。不再去倚仗别人,反而做了别人的依靠,对我来说是件得意的事。”
“所以澹澹是不肯做我的依靠吗?”萧岺月沉声道,“我离不开你,我想日日见到你,我想知晓你的喜怒哀乐,我想你从此以后的经历都多少同我有些关系。澹澹,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啊。”
他握着萧澹澹的手反复摩挲,叹道:“你若怨我恨我从此不愿见到我,我自然会走。可我知道不是这样。我从前脾性不好,自以为是做了很多错事。可你也说那时候我年纪轻,那澹澹大人有大量,饶我这番不懂事,让我以后好好补过好不好?昨夜乃至你醒之前我是不敢说这个话的,可我现在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情。程掌柜、好东家,伙计做错事你会立刻赶走吗?”
“会啊,李蛮儿不就是。”
萧岺月被他气得噎住,轻咬了一记嫩白的耳垂惹得他唔了一声。萧岺月看着好不容易亲近上的怀中人,一时无可奈何,半晌只能低语道:“那我呢,我和宛宛呢,能不能好心收留我们父女?”
萧澹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萧大人,我承受不起。”
萧岺月闻言蹙眉,萧澹澹继续道:“我虽力薄,犹念河山一统。小时候自万年县流浪,后来北上经并州西去,我见过太多饿殍饥民了。我能活着到建康、到姑臧,已经是老天眷顾。绝大部分流离失所的人都是无声无息地死去了,连尸首都不能全。我的祖母盼萧刺史力振朝纲挥师北向,雪澹台氏之耻。到我,心犹未变。而我更有私心,盼我的哥哥能做大英雄。届时,若有幸生前得见海内升平,则处处可见你,你也处处能想见我。”
说到这里萧澹澹吻了吻萧岺月的唇:“这样也算好好爱我。”
萧岺月嗤笑一声:“处处能想见你,却没有你。”他想,我做不做这大英雄都为难,竟是想做个小丈夫而不得了。
他抚着萧澹澹的发:“澹澹再亲亲我。”
萧澹澹依言照做,萧岺月揉弄着身下细嫩肌肤,许久以后方叹道:“我虽在澹澹心上,却是能拿起放下的,是不是?”
这时屋外热汤送到, 萧澹澹松了口气,心底却有怅然若失之感。
萧岺月拿起巾子,萧澹澹拦住,低下头道:“我自己来吧,刚才胡闹,你的伤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快、快去找弥大师瞧瞧。”
萧岺月也不勉强,合衣出门,找了别处沐浴。
自那次金赤叶果成瘾后,萧岺月发觉自己痛感变钝了,以至偶有自伤时竟无甚感觉心底茫然。而这次他躺在热汤中,居然觉得右肩伤口较昨夜更痛。他恍惚间摸到伤处,又觉得痛不在此。萧岺月想,我究竟是失而复得,还是得而复失?
这一头萧澹澹草草擦洗了一遍,心不在焉地出门去。他想宛宛或未醒,趁此时先去找表哥问清昨夜情形。然而他一开门便被宛宛扑上。宛宛抱着他的腿笑道:“阿娘,来吃早膳呀!”
萧澹澹心弦一动,伸手抱起她叹道:“宛宛,阿娘好想你。”
宛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想你。”
等到了餐桌上,宛宛不顾规矩,一定要坐在阿娘怀里吃。萧澹澹知道萧府的规矩,想哥哥教女儿一定也有板有眼,但他心疼宛宛,便依她的话把她抱坐到腿上,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宛宛嘴边。
宛宛虽然撒娇,但是吃饭的事早已不假手他人,便是阿娘亲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推拒道:“宛宛可以自己吃。”
萧澹澹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喂过女儿吃饭,更小一点的时候也不曾为她做过什么。眼下他想弥补,却不知道从何做起,便有了些盲目的溺爱。
宛宛看他坚持,便吞下了那勺粥。
等温诚寻上门来,正瞧见澹澹在撕胡饼喂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
他见此情形不禁蹙眉,心道萧岺月无耻。但他仔细打量起那个小女孩后又突发奇想,神色一变,上前道:“澹澹,这孩子……”
他旋即想到澹澹同萧岺月是从兄弟,小女孩生得与澹澹有些相似也是寻常,便收了话头。
萧澹澹却一惊,碍于阿瑶在不便开口,正想放下宛宛时萧岺月也现身了。
他吩咐阿瑶退下,坐到萧澹澹身旁问宛宛:“怎么忽然变成小娃娃了?”
宛宛噘嘴道:“阿……”她一张嘴便被萧澹澹捂住。萧澹澹随即轻声安抚,然后离席走向冷冷注视他们三人的表哥。
温诚目光瞥向萧岺月,同萧澹澹道:“昨夜事急,你表嫂稍动胎气,以至我一时赶不到你处。表哥对不住你。”
萧澹澹闻言急道:“表嫂如何?”
“并无大碍。主上遇刺,她今晨又去侍奉汤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