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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萧岺月亦道:“你们东家回来了!”
这一声叫门那头一阵骚乱,有人小心从门板断裂处往外张望,随即喜道:“真的是东家回来了!”
这一下萧澹澹大松一口气,一瞬间热泪盈眶,哭骂道:“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没看到对面都起火了吗?”
留在店里的李方听到东家居然开口说话,一时愣在那里,还是萧岺月吩咐道:“快点卸门板。”
李方赶紧卸下一块门板放他们进去。
屋里只幽幽点了一盏灯,却聚着一桌子的人。萧岺月观眼前这些人模样,面上身上都带着点皮外伤,想来方才骚乱中吃了些苦头。李方赶紧向萧澹澹交代,说蒋笃送秦婶回家去,留下帮李方守店的是几个住得远的老主顾。众人合力赶跑了一帮想来打砸的泼皮,栓上门板抵住后听着外面打打杀杀的声响便再不敢出去。
萧岺月朝众人拜谢,有人冷哼道:“同你这黑汉子有什么干系?我等是看六娘子的面子。”
李方一直在偷偷打量东家,这时候又不敢随意发问,只能跑前跑后倒了水给两个人喝,又去打了水给萧岺月净面。
萧澹澹此刻只想回去换身干松衣裳,屋里便只剩萧岺月和这一众汉子。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方才杀的那人口中的污言秽语,还有宛宛学舌回来的淫曲,一时间坐着十分不爽快,心里头莫名升起闷气。
他忍不住道:“各位不家去?今夜事起,各处应当都不太平。”
有人回道:“赖汉家中只我一人,无妨。六娘子要紧。”
李方认出这黑汉子就是东家的“相公”,给几个人续茶水打哈哈道:“东家待人和善,做生意公道,大家都服她。”
“说起六娘子自然只有个好字,手艺好、性子好、长得好,只她那死鬼丈夫无福。”
有人不曾听说六娘子的死鬼丈夫这节,好奇问道:“虽说有猜想,但果真是这样吗?六娘子真是程将军的妹子,不是那什么……”
“不是,绝不是。罗瞎子讨酒喝的时候不是给六娘子测过字吗,算准的了。”
萧岺月越听眉蹙得越紧,那些人还在议论:“也是,这年头多乱。若不是要为人守着,六娘子何苦不应了小公子到府里去做个金尊玉贵的如夫人?在这春柳岸抛头露面,多辛苦。”
有人闻言调笑道:“六娘子跟了小公子,你张老四又去哪里看美人?岂不是要想死你渴死你,不害上个相思病不算完!”
萧岺月猛地起身要往后院走,众人诶诶诶地要拦他。剑拔弩张之际萧澹澹总算回来了,看萧岺月此时脸黑得比方才涂煤灰更甚,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萧岺月看他一脸懵懂,冷冷笑道:“他们在议论你的死鬼丈夫呢。澹澹哪来的死鬼丈夫?我认得吗?”
萧澹澹看他又在拈酸吃醋,偏身上还都是发乌的血十分骇人,真是个古怪的人。还好屋里看不分明,不然那帮人还不得吓到。想了想萧澹澹便决意叫他进去把那血洗洗。
这自然如萧岺月的意,正想越过众人昂首阔步地随萧澹澹进屋,那门板下方的门洞忽然探进个脑袋喊道:“东家!”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那个被赶走的李蛮儿回来了。
李方忙上前去问道:“蛮头,你来作甚!”
李蛮儿道:“我不放心东家,他还好吧!”
李方回道:“他没事,你赶紧走吧,别叫人拍蒙了绑去做苦力。”
李蛮儿急道:“我特意从家来,不看到东家安好怎么安心?”
萧澹澹想他虽是个讨嫌的莽汉,但从前在店里的时候也是踏实肯干的,这会儿还能特意过来看自己,也算是有情义了。想罢他走过去同李方一道卸门板,刚要摘下那厚实的木板便被萧岺月一挡,然而这挡得晚了,瞬间一阵猛劲推来,李方和萧澹澹踉跄着往后倒去。萧岺月急忙去扶,身后已有砍刀不由分说落下。
萧澹澹失声惊叫道:“小心!”
然而萧岺月生怕他被门板砸伤,手上的劲卸不得,只能稍挪了步子用右肩生受一刀,瞬间血如雨注。
萧澹澹吼道:“哥哥!”
萧岺月忍痛夺过他二人手中门板向前格挡,喊道:“你们快退!”
李蛮儿身后领着不少人,萧岺月想众护卫现在还不曾到春柳岸复命,看来途中一定出了变故。他不知道操控李蛮儿叫门的究竟是什么人,只知眼下必有恶战,便吼道:“澹澹,你快带他们躲起来!”
留在店里的汉子们也被这变故一惊,随即起了血性,众人早就饱饮了店中酒,这时一摔酒碗喝道:“咱们不输他们!”说着便都操起了手边的木棍火钳和后厨的菜刀冲去搏斗。
萧岺月右肩受伤,格挡的力气稍弱,又恨自己弃了长刀,眼下兵刃是个劣势。踌躇之际李蛮儿已从门口支着的炉膛之侧绕出,眼看举刀便要向他劈来。
在这危急时刻,萧澹澹箭步冲出,一把从炉膛中抽出那把剔骨钢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了李蛮儿的手。
李蛮儿哀嚎着后退,握刀的右手腕竟只附了一层薄薄的皮,整只手几乎齐根断了,可想而知萧澹澹用了何等力气砍下。
萧澹澹眼睁睁看到他举着断手嚎叫奔出,怔愣片刻后哆嗦着手捡起李蛮儿掉落的砍刀,咽了咽道:“大家、大家快走、春柳岸是我的产业,不用诸位拼命,快走!李方,快带大家走!”
萧岺月想他此时此景不知该有多怕,顿时怒起,右肩的伤亦如无物,挥起门板向外扫去,而后接过萧澹澹手里砍刀手起刀落削去了眼前一个人的脑壳。
他习的是战场上的杀人技,用起刀来不为别的,只为一招之间夺人性命。这帮人不曾想到这店里有这样凶狠的煞神,相视两眼扔下同伙尸首便要跑。萧岺月生怕又有人去通风报信,于是疾步追出,一刀一刀相继结果了他们。最后一个逃远的人被他拔箭穿心射杀。
待萧岺月越过倒了一地的尸首回去,萧澹澹登时腿一软,扶着门板望向面上亦溅了血的萧岺月道:“会不会再有人来?”
他浑身颤栗,却握着钢刀始终不肯放。
萧岺月放下弓,上前轻轻地安抚他,好不容易从他掌中抽出了那把刀。
萧澹澹一看那刀尖沥的血便嘶哑着问道:“他会不会死?”
萧岺月摇头:“做个废人罢了。”
萧澹澹呜咽道:“为什么人和牛羊鸡一样,一砍就会断?可我没有办法……”
萧岺月丢下钢刀抱住他,柔声道:“我知道,澹澹是为了救我。同样的,我也是为了澹澹。那些只是该死的人罢了。”
萧澹澹注视着他道:“要是你不丢了那把刀,是不是不会受伤?”
萧岺月思忖了片刻回道:“会不会受伤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