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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格蕾娜告别后, 顾郗和赛因?没有着急离开?, 想着反正已经被白帆实验所发现了踪迹, 倒不如一程多转转。
于是在有格蕾娜打过招呼后,两人便优哉游哉地如逛自?家后花园一般随意, 走过圣迪纳寄宿学校的每一寸土地。
仿佛很多、很多年以前……
对于故地重游的人来?说,这一趟应该是充满感概的,但?对于记忆模模糊糊的顾郗来?说,倒像是一场温故知新的课程。
几乎他每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就会在大脑中拼凑出属于“小希”或者说是他化名“维”的记忆。
赛因?沉默地跟随在一旁,偶尔会牵动青年的手,将人带到?对方可能会忽视的地方。
“我在记忆里‘看’到?了这里。”顾郗指了指庭院里的一尊石像,“不过那时候,这里摆着的是秋千,对吗?”
赛因?看了过去,随即点头。
顾郗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照着某个画面在描述,“那时候的‘我们’五官很中性,为了防止被实验所发现,还专门假扮成女孩儿……当时可有不少男孩子看了‘我们’会脸红。”
说着,顾郗轻笑,“他们似乎还为‘我们’打过架?”
“一群蠢货。”赛因?冷冷道。
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忘记那些肌肉塞满了大脑的男孩儿们第一次见到?小希时脸颊涨红的模样,他们几乎要失去说话的能力?,只结结巴巴试图讨好一个看起来?脆弱又?过分漂亮的“姑娘”。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那是赛因?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的宝贝,怎么可能叫旁人轻易触碰。
于是一向冷脸的赛因?吓退了很多试图搭话的男孩儿,他只小心守着身体日渐虚弱的小希,试图在这场来?之不易的自?由里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但?显而易见,他们不曾被女神看到?。
顾郗弯眼睛,“那只是少年爱慕。”
赛因?喉咙微动,手指勾着顾郗的掌心,“他们只是图一时新鲜。”
空气忽然?陷入了寂静,赛因?话落后不曾听到?顾郗的回应,本?来?放松的神经猛然?又?提了起来?,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楠諷
些。
片刻后,他低声道:“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不用看顾郗都知道,身边的人一定掉到?了醋坛子里,“所以那时候我没有接受他们摘来?的花。”
顿了顿,顾郗转头,在赛因?逐渐惊讶的目光里,他轻声道:“我知道的,床头那束花,是你给我摘回来?的。”
赛因?喉咙发干,“你……想起来?了一部?分。”
顾郗轻轻应了一声,“就在刚才,有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全部?都想起来?了。”
从他们逃离白帆实验所的那一刻开?始到?他们如何重新回到?那所监牢,在此期间的记忆全部?复苏,让顾郗和“小希”的重复率再一次提升。
经历任务前被养育出来?的、属于顾郗的性格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融合,曾经他觉得缺失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地被补齐,然?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他——即“顾郗”和“小希”的结合。
那片记忆中,“小希”和赛因?曾经在圣迪纳寄宿学校度过了最自?由、快乐的大半年,那时候他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藏起来?、躲开?白帆实验所的阴影,等成年之后离开?歌蓝,去一个遥远的、没有人知道秘密的地方生活。
但?那仅仅是美好的畅想。
在那一年的初秋时,本?就体弱的“小希”身体开?始迅速恶化,脱发、咳血、嗜睡、虚软无?力?,甚至连手指上?的小小伤口都难以愈合。
那个时候赛因?才知道,他们无?法逃离白帆的控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因?为白帆的存在,“小希”的生命才能够延续。
从云端陷入深渊也不过如此。
被当作实验体都没有流过眼泪的赛因?哭了,他跪坐在地板上?,抱着“小希”的手试图唤醒这位睡美人,他恳求对方苏醒、恳求对方痊愈,恳求他所能想起来?的一切……
直到?白帆实验所的人恍若掐好了时间,出现在圣迪纳寄宿学校的门口。
这一次,赛因?是自?愿回去的。
【异化程度:50%】
机械音骤然?响起的时候,顾郗摸了摸胸口,忍不住猜测系统所谓的“异化程度”或许整体是由他和赛因?共同支撑而形成的数据。
——赛因?的神智,以及他的记忆。
只不过……
“小希”的记忆总是带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让顾郗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轻声呼吸,和赛因?缓步往圣迪纳寄宿学校之外走。
顾郗:“我们是怎么从白帆里逃出来?的?”
停顿几秒,他又?问:“这是可以问的吗?”
【……】
省略号以图片的形式出现在顾郗的大脑里,但?莫名他就理?解了系统的意思。
青年抿唇笑了笑,无?声在脑海里道谢,转而看向赛因?。
赛因?:“是……你的父亲。”
刚刚打开?车门坐进去的顾郗一愣,“谁?”
“你,或者说‘小希’的父亲,古斯宁。”
记忆的门锁被一把外来?的钥匙打开?,顷刻之间,才把前不久恢复的记忆整理?好的顾郗再一次被汹涌而来?的画面淹没。
那是有关于“小希”和古斯宁的一切。
而这一切,又?与顾郗先前梦中“听”到?的对话重合。
在悲剧降临之前,因?为妻子而定居歌蓝的古斯宁以生物研究为职业,他深恋着自?己的爱人,和对方共同维护着自?己的小家。
但?直到?他们的孩子降生后,妻子被发现重病无?法医治,甚至都没能听到?孩子叫自?己一声“妈妈”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遭受巨大打击的古斯宁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独自?肩负养育孩子的责任,却在不久后再接噩耗——他的孩子、他被起名为希望的孩子也身有缺陷,甚至可能无?法活过十岁……
古斯宁甚至无?从确定这病因?是来?自?妻子的遗传,还是孩子本?身就有的问题。
这个可怜的男人绝望后选择花费巨大金额让孩子接受医院的缓解性治疗,并在高资金的压力?下接受了政府指派、去深海交流的工作,只为尽可能地给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当然?,某种程度上?,第一次知道海族人长生的古斯宁,也曾幻想自?己可以在这片深海区域发现奇迹。
顾郗仰头靠在驾驶座上?,他的大脑一阵阵地发生着钝痛,但?那些记忆却不从停下,只一个劲儿地翻涌奔腾,险些挤爆他的整个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