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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震惊。他自下而上仰视着游书朗,就像匍匐在佛脚下的人仰视神明。
“????????????????????????(你是我的菩萨,也是我的神明。)。”
游书朗眼中一片悲凉,踏着男人胸口的脚又用了力:“樊霄,我现在真不敢想象你趴在我耳边深情款款说的那些泰语到底是些什么。”
“我……”自经历海啸过后,樊霄很少有无言以对的时候,他习惯了将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也习惯了一直可以自圆其说。
佛说不打诳语,不妄言。
樊霄总是不屑,地狱总要有人下,不然哪来的天堂?
可今天,他第一次敬畏神佛,第一次害怕炼狱,因为那里肯定遇不到游书朗。
忽然,一声暴呵远远地传来,惊扰了两人沉默的对视。
“干什么呢!”施力华怒吼,“哪个瘪三儿?你他妈谁都敢动!”
他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应该是放在车里防身用的,如今一头托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他离得不远,几步就窜到近前,双手扬起棒球棍,拉着呼呼的风声,向游书朗的背上砸去。
半躺在地上的樊霄双目俱眦,蓦地抬起手,向下猛然一拉游书朗,让他躲开了那记闷棍!
然后向游书朗的身后怒吼:“滚!”
施力华一下子愣在原地,他的脸上余怒未消,又添了些委屈和尴尬。在看到袭击樊霄的人是游书朗后,才恍然大悟,将棒球棍一扔,发飙:“我他妈真是多管闲事儿!樊霄,以后你的事我要是再多管一分一毫,我他妈的跟你姓!”
撂下话,施力华带着怒火扬长而去,停车场的这一隅,又只剩了两条影子。
樊霄刚刚英雄救美,如今有点讨好的姿态,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依旧踏在自己胸口上的脚腕儿。
可下一刻,那只施压的脚便收回了,还了樊霄自由。
游书朗慢慢的走到棒球棍旁,弯腰拾起。木棍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很趁手。
他再次折返回樊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说:“刚才谢了,我便少算你一分钟吧。”
言罢,高举木棒,游书朗调动全身肌肉的力量,重重的挥了下去!
破风声,闷棍声,却听不到呼痛声,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樊霄咬紧牙关承受着游书朗施予他的一切……
未多一分钟未少一分钟,棒球棍落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游书朗喘着粗气,蹲到樊霄面前,眼中还有未散的戾色,沉声问道:“樊霄,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这样对我?”
樊霄此时只剩下半条命,他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游书朗,半晌,口中才喃喃出一句。
“都是我的错。”
游书朗失望的笑了一下,他从内兜翻出一张卡,甩在樊霄身上。
“这是我弟弟欠你的钱,密码是6个0。”
起身之前,游书朗问道:“樊霄,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吗?”
他一把拽下露出樊霄领口的那尊四面佛。
“我一直觉得这佛像面相凶恶。”游书朗在灯下端详,“现在才知道,原来似你。”
他将链子轻轻一抛,准头很好的抛入了身旁的垃圾桶。
“其实你也应该和他一样,享受垃圾一样的下场。”
再未多看地上的男人一眼,游书朗起身,向深暗的夜色中走去。
没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电话响了很久。四肢已经冻得僵硬的樊霄才听到持续不断的噪音,他忍着身上的剧痛接起了电话,却不似往常那般虚伪的客套。直接叫了樊家老大的名字。
“什么事儿?樊泊。”
电话里的声音也不客气:“父亲让你回来一趟。”
“回不去,公司还有业务要处理。”
“父亲说了,华国的公司暂时交给老二管理。你,必须回来订婚。”
樊霄嗤笑一声:“订婚的礼服,我已经让人改成了你的尺寸,并且已经给大嫂发了邀请函,相信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樊霄!!!”
啪的一声,樊霄挂断电话,向虚无的夜空说道:“只我一个人痛苦吗?都他妈别想好!”
第67章 入局?
修长的手指拧动灯泡,螺旋纹路缓缓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旋转了三四圈,灯泡脱离了天花板,被樊霄随意一扔,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至此,这处狭小的储物间,彻底的失去了人工光源。
丢了几个靠垫进去,樊霄站在门口审视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他从睡衣口袋里翻出一盒火柴,握在掌心,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手指一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一切光源和整个世界。
海水涌了上来,已经漫过脚踝,冰冷的温度似乎刚从冰川融化,透过皮肉冻僵了每一寸骨头和灵魂。
樊霄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手臂环抱着双膝打着冷颤。上牙和下牙敲打在一起的声音震动着脑壳,巨大的回响让他好似失聪了一般,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
也没有声音。
起初还能听见一些奔逃呼救的叫喊声,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连汹涌的涛声都不见了,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妈妈。”樊霄轻轻的叫了一声。
妈妈给他摞了很高的台子,却不稳。他蹲在一个残破的桌面上,勉强找到了一个可以保持平衡的落脚点。
妈妈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她的口鼻被海水淹没的时候,樊霄还有最后两根火柴。他用了一根,幽暗跳跃的火光里,妈妈笑着告诉他。
要活下去。
海水已经漫过了小腿,樊霄平生第一次想到了死亡。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活着也没好到哪去,大哥的厌恶与指责。二哥的挑拨与暗算,让人畏惧的父亲,嚼人舌根的亲属,没什么让人留恋的。
所以,必须活下去吗?
没人回答他。他还剩最后一根火柴,只要点燃便能看见妈妈。
手很抖,火柴头放在火柴盒的侧壁上,却迟迟没有滑动。
手掌蓦地收紧,揉碎了最后可以带来光源的物件儿。
黑暗才是最安全的。看不到不断将人吞噬的的海水,以及海水中的……一言不发的母亲。
水面依旧在涨,即便男孩站直身体也漫过了胸口。樊霄第一次不想听妈妈的话,谁说死亡不是一种解脱?谁说一定就要带着希望活下去?
为什么活着?为谁而活?
若非要找一个理由,樊霄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瞳孔在黑暗中对不上焦,却看到了慌忙逃命时,不顾自己跌倒,无情而去的父亲;第一个钻入汽车,大喊着快开车的樊余;从车子中探出半个身子,面带犹豫,最终被拉回车里的樊泊。
太多逃命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