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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抽抽噎噎的道:“您二位还有心思拌嘴呢,这都拆了一半了,抓紧拦着点儿啊。”
两人默契的退后一步,你行你来。
……
世子所的太监们都是跟着荣贺“东征西战”的老手,被锤炼得木匠活儿瓦匠活儿都能干一点,搭个棚子不成问题。
只是玻璃面积有限,仅够顶部的一个斜面,东西两面要贴质地相对坚韧的高丽纸,天气不好是用草席覆盖。
荣贺道:“我都已经想好了,大内有专门烧制玻璃的料器厂。我们两个小孩闹着要玻璃,肯定没人理会。但如果我们能种出些名堂,让京城中的达官贵人纷纷效仿,自会有人解决这项难题,把玻璃的价格打下来!”
怀安:……
人人都能效仿了,还赚什么钱?
荣贺哪里会想那么多,热火朝天的指挥太监盖暖棚,怀安坐在不远处的安乐椅上,晒着太阳吃着点心,心思已经神游天外。
他带着穿越者特有的偏见去看这个世界,觉得它各项技术都很落后,除了躺平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荣贺有想法就算了,还习惯性的否定人家的想法。
要改,一定要改。不能先入为主的看待问题,思路要打开!
如果黄瓜大棚种植成功,以后冬天就有新鲜的果蔬吃了。
但他同样知道,大棚在短时间内只是服务于权贵的奢侈品,有钱人或许会买来吃个新鲜,甚至会出现反对的声音,譬如“不时之物,有伤于人”等等。所以大棚在这个时代并不能解决老百姓吃饭的问题,真正值得被推广的是玉米、马铃薯、红薯一类的农作物。
可眼下别说市面上压根没有,即便是有,也未必能广泛种植,因为此时的马铃薯、红薯并没有后世那么高产,它们刚传入欧洲时,口感和产量都很鸡肋,也同样没能被推广,马铃薯在欧洲盛行之初,甚至被当做园艺植物用来观赏。
所以要想种植真正造福百姓的作物,发现物种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留种和改良,筛选培育出最精壮的苗株作为种子……
“喂,喂,喂!”荣贺召唤正在走神的怀安,问:“取暖问题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有些难度。
荣贺提议在暖棚旁边盖一小瓦房,搭起灶台,全天生火烧水保持棚内的温度。
怀安想的是如何把殿内的炕火引进暖棚里去,反正冬季也要取暖,更加节省柴炭。
“我想到一个人,他应该有办法。”怀安道:“我表哥很擅长这些的,我这就去找他,请他设计一下,画一张图纸什么的。”
荣贺惊叹:“你表哥这么厉害啊!”
遂派一辆马车带着怀安,赶紧去陈家请陈甍过来。
陈甍听说去王府,恹恹的没什么兴致,当听到搭建蔬菜棚种黄瓜,登时瞪起了眼,迅速将尺规墨盒画本收进书包,向大人禀报一声,就跟着怀安去了。
门房值守的太监迎出来,怀安向他解释:“这位是世子要见的人。”
太监十分忠于职守,对怀安道:“沈公子,容咱家先去通禀一声。”
怀安点点头,忽然瞥见门房轿厅里祁王的轿子。
“咦?”他问门房:“殿下回来了?”
“是,今日殿下回来的早。”太监说完,转身要走。
“公公!”怀安一惊一乍地喊住他:“不用通禀了,就当我没来过,我没来过啊!”
话音刚落,在门房太监迷惑的目光中,拉着陈甍就跑。
陈甍都懵了,说好的盖暖房呢?
怀安边跑边说:“还盖什么暖房啊,保命要紧!”
他这时候才想起老爹的叮嘱——拆王府是要掉脑袋的。
……
祁王府,正殿。
太监宫人跪了一地,孟公公再次朝着两个值守太监发火:“咱家是千叮万嘱三令五申,让你们看紧了这座屏风谁也不许搬走,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脑子被猪油糊了吗?!”
难为抖成筛糠的太监,还能期期艾艾的辩解:“这不是没搬走吗?”
“这……”孟公公一下子噎住了。
祁王抬头看一眼那座空空如也的木头架子,面无人色。
另一个太监也试图自救:“殿下,孟公公,世子拆玻璃的时候十分的爱惜,不断提醒大伙儿小心,半点也没有损坏。”
祁王的脸色又青了几分。
“闭嘴吧你!”孟公公骂了他一句,搀扶祁王慢慢在官帽椅上落座。
“殿下,您可千万要想开啊,”孟公公轻抚祁王的后背,劝慰道,“您想啊,这玻璃还在,只是换了个地方待着,架子也还算完好,说不定能改个衣架什么的……对吧?”
祁王仿佛又被人捅了一刀,捂着胸口,撑在了扶手上,一口气憋在胸中,半晌没缓过来。
孟公公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叫了几声“殿下”均无回应,忙吩咐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
……
申时初,阳光西沉,把天空染的金灿灿的。
沈聿忙完翰林院的事,乘坐来王府接怀安。门房迎出来,对着沈聿打躬作揖:“沈学士怎么来了?小公子应该已经回家了呀。”
沈聿奇怪:“他回家了?怎么回的?”
门房道:“不知道怎么回的,撒腿就跑,叫都叫不住。”
“这孩子……”沈聿呢喃一声,遂命李环骑马回家,看看怀安到家了没有。他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他倒不太担心怀安会被人贩子拐走,他不拐别人就谢天谢地,他担心的是他的二东家,郑阁老叮嘱他千万要保护好的祁王。
于是对门房道:“劳烦公公禀一声,沈聿求见殿下。”
太监立刻点头:“您进门房稍候。”便进去通报去了。
片刻回来,身后还跟着殿下身边的陈公公,陈公公脚步急促:“沈师傅呦,您可来了!殿下病了,您快进去劝劝。”
“病了?”沈聿一惊:“什么病,要紧吗?”
陈公公道:“急火攻心,太医扎了十几针才缓过这口气来……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您进去看看再说。”
“王妃在府里吗?”沈聿又问。
“不在,已命人进宫通知王妃。”太监道。
沈聿听得心惊肉跳,匆匆进殿,只见祁王面色惨白,嘴唇发紫,靠在床头软垫上,地上跪了一大圈人,连世子荣贺也在床边跪着。远远看上去还以为祁王殿下怎么着了。
沈聿勉强找了个空地,跪地行礼。
“沈师傅,免礼。”祁王声音虚弱:“快给沈师傅赐座。”
孟公公立刻搬来一个锦墩,请沈聿坐下。
祁王一抬手,孟公公便屏退了殿里的人。
“怀安呢?”祁王问。
难为他此时还顾得上问怀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