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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企及的速度拨算盘,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声音。这要是算错了,不得挨骂呀。

于是许听澜专心算好了账,将算盘往前一推,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一回头看到丈夫坐在身后,耸然一惊:“哎呀!”

捂着通通作响的胸口缓了许久,杏目圆睁,怒道:“你是属猫的吗,走路没声儿!”

得,还是挨骂了。

“不是怕打扰到你么。”沈聿一脸无辜:“在算什么?”

许听澜算账算得口干舌燥,端起一只白釉薄胎的茶盏啜了口茶,道:“怀安打小在这祖宅,与祖母和姐姐们呆惯了,乍一离开肯定不习惯,我想把京里隔壁空置的旧宅买下来,拆墙阔成一座,咱们举家搬走。”

沈聿嘴角一抽。

真不愧是他沈聿的妻子,把举家搬迁这种事说的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那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啊,多少京官一辈子也买不起房。他们也是四年前才买下一座二进的小四合院,宽敞程度相比于安江县的老宅,简直是天壤之别。

吏部某位官员在前年受到尚书陆信的牵连被罢官革职、限期离京,还有些产业未来得及处置,他们隔壁那套旧宅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套前后三进带两套跨院的宅子,门楣看上去不太惹眼,内部却极为宽敞,很适合沈聿这种官阶不高又有极大住房需求的官员。

房子很完美,就是价格太贵,当年他们居住的小宅子都花了近万两,隔壁的宅子价值几何,沈聿都不敢想象。

举家搬到京城,似乎是天方夜谭。

“别动你的陪嫁。”沈聿道。

许听澜一愣:“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不动陪嫁,难不成卖祖宅?”

沈聿呵呵一笑,甩手掌柜状:“那我不管。”

险些被妻子的拳头锤死当场。

事实证明,许听澜不但生财有道,还很会砍价,三个月后,京城的一位掌柜受她委托,以极低的价格谈下了隔壁那套宅子,许听澜东挪西凑,又卖了两间铺面,终于凑齐了购房款。

怀安也来凑热闹,将书坊所获盈利拿来给娘亲排忧解难。

许听澜捧着他的宝贝钱匣子笑骂:“又拿出来招摇,还不攒着将来娶媳妇。”

怀安十足认真的说:“那还是很长远的事呢,咱们应该着眼于当下。”

夫妻俩浅笑不语,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怀安深受鼓舞,接着道:“有了足够的钱,才能买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把阿公、阿婆、祖母、二婶、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堂哥堂姐、赵盼,哦对了,还有萌萌小表哥,都带走!”

许听澜听得瞠目结舌:“都带走?沈怀安,你是人贩子吗?”

你把别人家的孩子都带走,人家爹娘不跟你拼命啊!

第33章

做人贩子可不行, 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带走是不可能带走了,所谓长大,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沈聿见儿子沮丧, 便安慰他,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因为分别而疏远的,只要惦记着彼此的存在, 总有重逢的一天。

更何况,以怀安小朋友的社牛程度,去了京城还怕没有新的朋友吗?

怀安是个特别重感情的孩子, 他难受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 就把赵盼彻底搁在了脑后。

因为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的童书馆正在逐步走上正轨, 已经出版了第二本蒙书《对相杂字》, 并推出了“盲盒书签”。

其中八张常规款,背面分别写着:“日、积、跬、步,以、致、千、里”八个字;一张隐藏款, 背面写着:“行远自迩, 笃行不怠”八个字。

真的很励志啊有木有!

正面精致的小人物色彩鲜亮,印刷精美,栩栩如生。

甫一上市, 就在当地的少年儿童界掀起了一场“集卡”热潮, 显著提高了新书的销量。

眼见书坊开始盈利了,他却要离开安江搬到京城去, 这可怎么是好。

所谓金钱如粪土, 兄弟如手足, 钱不钱的不重要,他主要是喜欢粪土……呸, 是舍不下辛苦努力的成果。

赵盼是个大活人,他会写信,也长了腿,赵伯伯考绩优秀,任期一到迟早是要挪位置的,早分晚分都会分,说不定撞大运,能调任京城呢。

可书坊是死的呀,房子和印刷器具没长腿,不会跟着他去京城呀。

许听澜其实早想到了这一层,但她没有主动提,而是等着儿子自己决定。怀安开蒙这两年以来,许听澜终于接受了小儿子记忆力不佳的事实,这一点对举业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劣势。

怀安最大的优点是有主见,虽然有些想法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但只要加以引导,将来未必不能有所建树。

只是这话她从不跟丈夫提,怕他怪自己教导孩子不务正业。

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家里有读书的条件,科举做官自然被视为最好的出路,沈家的孩子哪有不读书不考科举的?

自信的男人总是格外相信自己的基因,从来不考虑孩子是不是考得上。

可做母亲的不得不为儿子多想一条出路,比如日后将家业交由他来打理,做个安闲富贵的员外郎,也是他的福气。

果然,未出两日,怀安就叫来两个掌柜开会,开到半途,从前院抱着一大摞账册跌跌撞撞来到娘亲的卧房,账册高的几乎可以挡住他的眼睛,两个小丫头一路护着,生怕他绊到门槛摔个大马趴。

“砰”的一声,账册被放在榻桌上,怀安累的摊倒,春日里发了一身热汗,急着脱衣裳。

郝妈妈急急的上前阻止:“春捂秋冻,刚刚发了汗,不可以这样脱衣裳!”

怀安叹了口气,蹬掉鞋子以争取最大限度的降温,没办法,有一种冷叫郝妈妈觉得你冷。

这时候,许听澜才从上房回来,见怀安歪七扭八的倒在床上,微微皱眉:“坐就好好坐,躺就好好躺,四仰八叉的像个什么样子。”

怀安一骨碌爬起来,赤着脚就下了地,殷切拉着娘亲的手:“您坐您坐。”

又递上热茶,又给她捏肩捶背,甚至让丫鬟端一盆热水来。笑嘻嘻的对娘亲说:“娘,我给您洗脚,您给我讲小鸭子的故事。”

听得许听澜直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去去去,大晌午头的洗什么脚。”许听澜说话就要把他往外撵,笑骂:“你有事就好好说事,没有就去读书,要是皮痒了就去祸害你爹。”

“有事有事!”怀安忙道明来意。关于“蒲公英童书馆”何去何从的问题,他需要请教娘亲。

许听澜倒也乐意帮他分析。

无非两条途径:第一,把书坊搬到京城,掌柜、师傅、工匠、伙计,愿意跟着的可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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