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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说,探花在同科进士中不一定是学识最好的,却一定是最帅的……
再四下看看,娘亲想必回房休息去了,老爹在西屋守着他看书。
父子俩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他们还不太熟,大概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京城与安江县相距甚远,短暂的相聚或许会热络几天,一旦分开,很快就又生疏了。
“你脖子上的金锁片呢?”沈聿突然发问。
沈怀安低头看看空荡荡的胸口,哪有什么金锁片?可印象中确实有那么一件,沉甸甸的如意长命锁,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他心头一紧,怯生生的说:“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小孩丢东西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瞧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模样,沈聿这才有了点笑意,从旁拿了盘点心搁在榻桌上:“饿了吧?”
盘子里面是金黄色的椒盐酥饼,饼里有肉末,飘出来的鲜香味那让多日不见荤腥的怀安垂涎三尺。
“爹先吃。”怀安非常懂事。
“爹尚在热孝,不能食荤。”沈聿道:“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也不能吃啊。”沈怀安道。
“你还小,不知者不为罪。”沈聿轻描淡写的说。
……
沈怀安头次见有人睁眼说瞎话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可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有推辞的必要了,拿起一块送入口中,外酥里脆,咸香盈口,四肢百脉都舒坦了。
瞧着他好吃的眉眼弯弯的模样,沈聿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点心渣:“还真是你娘的儿子,一样喜欢咸甜口。”
沈怀笑容凝滞,他想起前世的父母,他们从未关心过他的喜好,久而久之,他也不在意自己喜欢什么了。
见怀安眼眶红了,沈聿嗤嗤的笑他:“瞧把你委屈的。爹小时候,你祖父……”
沈聿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的父亲,怀安的祖父,一贯的暴虐糊涂、喜怒无常,他这么大的时候,要是敢像怀安这样在父亲眼前流露委屈,早被一巴掌扇到二里开外去了。
“祖父怎么了?”怀安最怕别人话说一半,急死个人。
“没怎么,吃完去把功课补齐,爹去瞧瞧你娘。”沈聿说着,起身离开了。
怀安盘坐在榻上一头雾水。他一直感到很奇怪,祖父过世,这家里头上上下下除了必须遵守的礼节以外,几乎听不见悲声。
记忆里,祖父常年宿在孟姨娘的院儿里,平日外出访亲问友,或在家中招待来客,都不与祖母一起,也不叫小辈们常去叨扰,因此他们这些孩子与祖父都不亲近。
可他毕竟是爹和二叔的父亲,是这个家里的老爷。
居然如此不受待见?过世了都没人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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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澜因连日奔波,胎象一直不稳,喝了安胎的汤药,此刻已经睡下了,沈聿并没有去东屋打扰妻子,而是去了前院书房,命人唤沈录来。
长随李环入内奉茶,兄弟二人紧闭房门,面色凝重。
“查清了吗?”沈聿问李环。
“是。”李环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沈聿道:“从前院烧毁的书房中找到一些残片。”
沈聿接过来闻了闻,眉头微蹙,又递给沈录。
沈录学兄长的样子闻了一下,大惊失色:“是煤油!”
第4章
可见书房起火并不是怀安所为,他只是恰好在烧书而已。
沈聿沉声问李环:“什么人做的?”
李环道:“昨日按大爷的吩咐放出话说,起火当日,有人鬼鬼祟祟溜进书房被人看到,结果前院的管事沈寿打好了包袱连夜出逃,被守在角门外的人捉了个正着。”
“沈寿呢?”沈聿问。
“关在柴房,打的有些厉害,怕脏了屋子,没带过来。”李环拿出一张沾血的白绢,上面是一串供词,歪歪斜斜的画了个押。
沈聿一目十行,心中不可谓不震惊,因为那白绢上供述了一段骇人的奸情——沈寿与孟姨娘私通。
那夜,他们正行云雨之欢,听见有人喊三少爷,手忙脚乱穿衣出来,只在树下捡到了铸有“安”字的金锁片,便对怀安起了杀心。
沈聿向来稳得住,随手将白绢抛给沈录,吩咐李环:“封了孟姨娘的院子,仔细搜查。”
“是。”李环得了令,正要退出书房。
“等等。”沈聿叫住他:“大奶奶最厌烦后宅这些阴私事,别污了她的耳目。”
“是。”李环这才退出去。
沈录心惊肉跳之际,知道他是担心长嫂怀着身孕受到惊吓。抬头又见兄长眉头微蹙,没有再多异样。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只听沈聿从牙缝中挤出二字:“可恨。”
沈录还当他痛恨奸夫□□败坏门风、蓄意杀人,正要劝他。
却听他又愤愤吐出几个字:“屈打吾儿了!”
沈录:……
十来个粗壮婆子将孟氏的偏院围的水泄不通,在正房厢房一通翻找,竟真在丫鬟房中找到了那条金锁片。
孟氏恨得说不出话来,她早命丫鬟将这招祸的东西锤烂了拿到外面去找个池塘扔掉,死丫头竟利欲熏心暗自昧下了。
当真是毁她误她,来这世上克她!
她哭喊着有下情陈禀,要见太太,下人不允,门是大爷下令封的,太太来了也没用。
她又嚷着要见大爷。
此时天色已晚,沈聿去前院看完长子的功课,早早回了东院,哪有闲情理会她。
许听澜今天没在拨算盘,而是靠在暖阁里的床头绣花,娴静如山谷幽兰,实在难得一见,沈聿从进屋起就目不转瞬的把她看着。
他们是少年夫妻,懵懵懂懂时便成了亲,一个忙着读书应考,一个忙着经营家业。这话说起来容易,事实上,读书的不分寒暑不舍昼夜,毛笔写秃了一杆又一杆;管家的不但要生财有道,还要兼顾宗妇长媳的责任,照管全家里外上下近百口。
相处日久,沈聿不听着算盘声读不进书去,许听澜不听着翻书声睡不着觉。
十余年韶光如水,转瞬即逝,如今长子十三岁,次子也有五岁了,夫妻二人年将而立,褪去了所有青涩,开始显露光芒,关起门来,又被彼此身上的光芒吸引——在任何事情上都多了几分热忱。
时人并没有节育少子的风潮,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无止境的生孩子。许听澜头两胎生的十分艰苦,以至于沈聿常常担心这样频繁的“放纵”会使妻子再度怀孕。他翻遍医学古籍,意图寻找一种不伤身体的避孕方式。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
书上说,从癸水结束之后的第五日开始,到下月癸水到来的前五日之间行房,即可避免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