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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团儿跟疯了似的,索性就着乱跳的工夫直往烛玉身上撞,四散的黑气须臾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没撞两回,它就被一道禁制给封进了储物囊里——连同那些邪息。

房间里陡然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情动至极,烛玉一手搂在虞沛腰后,慢条斯理地含吻着她。那半睁的眼眸里流淌着快要漫出的欲念,随着重喘,脖颈处浮现出波浪般的金鳞。

渐渐地,他身后延出几条灰黑附足,尾巴似的胡乱甩动着,最后又默契地攀上虞沛的身躯,缠绕住她的腰身、手臂。

那附足像极山间密林里的晨雾,湿冷稠重。屋子里分外闷热,但叫这附足缠上,还解了几分热气。虞沛只觉舒服,喉咙里溢出两声微弱轻哼。

烛玉听见,将她搂得更紧,一边低声唤她,一边将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面庞上。

虞沛还没忘了正事,在那吐息绕至脖颈时,一把捏住了恰似鹿茸的龙角。

烛玉闷哼一声,下意识道:“沛沛……碰不得。”

末字刚落下,身后陡然袭来一阵罡风。

那罡风强劲,气势汹汹地碎了房门,仿佛恨不得将这整间屋子都毁得彻底。烛玉登时恢复清明,收回附足的同时转身拔剑以应。

剑刃强转了风向,半边屋子在这冲撞间顿化为断壁残垣。隔着狂风乱卷的烟尘,一双戾眸死死盯着他,眼底是何人都瞧得出的凌冽杀意,仿要将他生吞活剥。

第95章

◎“阿兄要听的,是你真心实意的心里话。”◎

看见闯进的是银阑, 烛玉收剑回鞘,抱在怀中。

他语气不算好:“平白无故就毁了旁人房屋,你这是何意?”

银阑没应他, 视线一转,跃至他身后。

“银弋, 过来。”语气里压抑着高涨的怒火。

但床榻上的人像没听见般, 根本没搭理他,反还拽着烛玉的衣袍, 伸手要去捏那龙角。

银阑瞧见,忽想起之前她抱着两只枕头在外梦行,还有烛玉手臂上一闪而过的咬痕。

桩桩件件浮现在脑海中,他终于明悟这些怪事的缘由,理智也在顷刻间溃散。

好……

好!

原来一切都为这混账所为!

怪不得他早前就听海妖说, 那龙族少君背地里找她要过几回改灵丹。

气火一时陡涨,烧得他头脑轰鸣, 什么也听不见。

银阑大步流星地疾行几步,手中霎时化出把长戟。

“烛玉!”他跃跳而上,径直朝烛玉的脖颈砍去,“你这颇不知廉耻的浪荡子,将银弋视作何人, 又将我银氏一族置于何地!!”

烛玉横剑作挡, 仅这一下,两人手中锋刃竟都劈出了蛛网般的纹路, 四荡气流更是在墙壁上划出深痕。

刮骨的雪风涌进, 吹得二人发丝乱扬。烛玉收敛起平时的恣肆脾性, 认真与他挑明:“我对沛沛万分珍视, 无时不想求娶于她。”

“胡闹!”银阑怒意更甚, 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她长在我族十七余栽,鲛族一百八十余部日后至少有一半要听命于她,断不可能嫁给任何人做妻为妾,你又算得什么东西!何来的脸面说些求娶烂话!”

烛玉想也没想,便应:“我可以——”

“住嘴!”银阑打断他,那双深蓝的眼眸已气得见了血丝。

他紧闭起鼓跳的眼,不住深呼吸着。雪风涌灌,刮得喉咙生疼,他将怒意忍了又忍,才勉强寻回一丝理智。

烛玉吃那改灵丹,多半是为了帮她压回乱灵。现下她在梦行中对他多有亲近,估摸着也是对他的气息有所依赖,再加上龙血的效用。

思及此,他睁眼冷声道:“你强改灵息是为帮她,我可以当作今日何事都没发生,过往之事亦再不追究。但往后你休要再与她来往,更莫说谈婚论嫁此等荒唐淡话!!若再让我瞧见一回,非得扒你皮抽你筋不可!”

又见坐在床头的虞沛还盯着烛玉头顶的龙角,他大步上前,干脆利落地往她后颈处落下一记手刀。

虞沛瞳孔骤放,转瞬就陷入昏迷。

但在银阑接住她之前,烛玉先扶住了她,让她的脑袋抵靠在腰侧。

他拂开她的头发,细看一番后颈,确定无事,才抬头睨向银阑,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打晕她,还想看她做出什么事来?”银阑掌住虞沛的手臂,被怒意驱使着口不择言,“那老东西在外作威作福,可知道他儿是个爬人床头的货色!”

他俩平时就素有争端,但银阑从未骂得如此粗鲁直接过。烛玉一时怔住,趁这空当,银阑将他的手强行挥开,抱起床榻上的人。

他态度强硬道:“她的病症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此事无需你再插手。”

“解决?”烛玉恍然回神,眉头紧锁,“怎么解决,又把她关个一年半载?如今我已经找到办法,也已见效,更不在乎她是否将我看作随时可弃的器具,缘何不让我试?还是说,你藏了什么私心?”

银阑眉眼郁沉:“你当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烛玉直视着他,眼底积蓄着浓厚的攻击性。

两人的视线交锋相争,对彼此的敌意更是心知肚明。银阑缓声道:“只要她唤我一日阿兄,我便一日为她兄为她长,此事断不会变。”

这话是与他说,但更像是说与自己的箴言。

“此事了结后,我会带她回鲛宫。既然木灵于她有用,我会请令父王,替她找几个鲛侍。”

听到鲛侍二字,烛玉一言不发,眉眼间却已不见丝毫平日里的朗快。瞳仁漆黑,像是无生命的死物那般盯着他。若是旁人,早就被这打量吓得胆破。

银阑却掷出腰间短剑,道:“剜些龙鳞下来。”

烛玉接过,雪夜昏昏,唯见短剑刃尖的一点寒芒。

***

第二日,虞沛醒得早。

眼还没完全睁开,就被坐在床畔的高大身影给弄没了睡意。

她一骨碌就爬起来,眨着昏沉沉的眼。

“阿兄?怎的大清早就来找我,是有急事?”

银阑明显一夜未睡,垂眸看她时动作还有些僵硬。

他沉默不应,斜压的视线里看不出情绪好坏。

虞沛心觉异常,忽发觉另一桩怪事——她睡的根本不是昨夜那间房。



怎么睡了一觉连房间都换了?

她正欲问,银阑就已开口解释:“昨晚雪下得大,你睡的那房年久失修,屋顶压塌了一角。我去时你还在睡,就让唐管家另找了一间房。”

房子塌了?

虞沛一脸懵。

屋顶都压塌了,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都没醒?!

她尚还懵着,就又听见银阑问:“昨天打那荷妖时,你摘了抑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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