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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又破又旧。
李丘粗略地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几乎所有书签上都工工整整写着一个“宏”字,后面跟着日期。
这些书签让他眼皮跳了一下。那不是最近日期,最近日期是在八年前,甚至还有十年前的——时间基本上和书本的老化程度相互对应。后面的“宏”字笔迹,也从歪歪扭扭,变得干净清瘦。
他一本本的检查,最早的日期出现在十五年前,那是个封皮都掉了的小学课本。课本印刷用的纸张很糙,书页甚至都有些发黄发脆。
“李队,有东西!”
小田从床箱里找到个箱子,是个笨重的棕漆木箱,箱子沉甸甸的,上面挂了把铜锁。
“这锁就简单多了。”开锁匠正要接过箱子,李丘伸手拦住他。
那箱子不小,横在床下面,宽约半米,长得有一米多。
李丘上前弯下腰,把耳朵贴在箱子上,缓缓地敲了敲箱壁。
他这动作把开锁师傅吓得不轻,忙躲到一边:“李警官,这……这里面是啥呀?”
“打开。”李丘说。
“哎呦这……”开锁匠背着工具包,磨蹭了半天才凑过去。三五下把锁捅开,连盖都没敢掀,麻利地退到一边了。
李丘又敲了敲箱子,猛地翻开盖——
那是满满一箱子书本。
李丘掀开的力度太大,箱盖带着上面的几个笔记本的封面都掀了起来,又哗啦啦的落了回去。
“什么宝贝书本还拿箱子锁起来?”
“张蝶生27岁的人了,怎么走到哪都背着这么多旧书?”
“不只是书。”李丘抽出几本,下面一摞一摞也码得整整齐齐,他翻了几下,“是日记本。”
有课本,也有日记,大多都是日记。
他随手翻开一本——
【今天把四年级下册的数学看完了,但是还没找到四年级上册。惬意惬惬惬qie、驼背驼骆luo驼tuo、烬烬烬……】
【……】
【想要MP3,不会念英语,光拼拼音算什么英语?但是哥挣钱太辛苦了,我要是也出去挣钱就好了……】
【不想出去,不想出去,不想出去。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这几天一只在下雨,哥都不回来吃午饭……】
【我爱你。love……】
【……】
“这是张蝶生的日记?”
“张蝶生他哥是谁?不会是贺仪吧?”几名警察看着那满满一箱子日记,“贺仪是畜生啊,张蝶生才上小学就‘我爱你’了?”
“不是,张蝶生比贺仪大一岁。”
“……”
几名队员不知道审讯室的谈话,还在推测,李丘忽略他们的说话。
他下意识地感觉,这里像个“家”。
很温馨的家。
是一个男孩从小长到大的房间,房间里有海报挂画,有春夏的T恤,有冬天的棉衣,还有很多很多课本。
这是一个在外漂泊的人几乎不会带在身上的东西。
难道说张蝶生一直和贺仪生活在一起,但他并不喜欢贺仪?
也许贺仪交代的是真的。
张蝶生喜欢陈宏,所以贺仪才想杀掉陈宏。
李丘想着,又看了看另一摞日记。上面很多都是英文,写得密密麻麻的。他毕业十几年没用过英语,乍一看看不太懂。
“他这个哥很有可能是陈宏。”
李丘合上笔记本,猛地滞住了。
笔记本后封面上画着两个小火柴人儿,手拉着手,中间用红色圆珠笔涂了个小小的爱心。
小人儿头上写了两个字,一个是“宏”,一个是“贺”。
下面有一排清瘦的字迹——
I love you forever...
第3章 雨
下雨了,雨点劈里啪啦顺着公安局窗户往下滑,远处的楼房街道都蒙着厚厚一层水帘。
田晓童收拾好东西:“李队,还不下班?”
“你们先回吧,我不着急。”李丘转过椅子,继续翻看日记。这箱日记都被拉到局里了。
【我叫张蝶生,是个英语老师,我穿着醉花裙子,大长裙,卷头发,我dai眼镜,这球革是白的……
我还不到一米六,不算高,不胖不shou……】
这应该是最早的一页日记,还是用圆珠笔写的。没有时间,可能当时写日记的人根本不知道记录时间。几行字写的歪歪扭扭,夹着拼音,有的字笔顺都不对。
李丘推测这篇日记的时间应该在十几年前。
下一页写着几个字——贺村、贺家村、贺家庄、贺家zhai……
他继续顺着往下看,抬眼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窗外雨小了一些,但仍然簌簌下个没完。
李丘收拾好东西下楼,淋着雨一路跑到车里,拿手机拨了个号码。
铃响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接,对面的人声音闷闷的:“李队,是有我爱人的消息了吗?”
“贺律师还没睡啊?”
“这几天都没睡好,有消息您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贺仪是律师,在律界的朋友一抓一大把。警察找不到任何证据,只好把人放了。
雨夜路上的车很少,李丘开车驶出市局,前灯在前方道路上撒出一大片银亮的光斑,车尾灯没入淅淅沥沥的雨夜。
手机上的通话还没挂断,连着车载蓝牙。李丘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电话干什么?”
“诈我话?找证据?”贺仪笑道,“我想不出来了。”
“现在方便吗?”
“嗯?”
贺仪顿了顿,听到手机里李丘说,“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
贺仪家离市局很近,一脚油门就到了。
李丘找地方停车,打着双闪在楼下转悠了一圈:“看到了吗?”
“李警官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烦人。”贺仪轻笑,彬彬有礼的语气让人竟一时分不清他这是不是责怪。
李丘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半夜造访确实挺讨人嫌弃的。
他关了双闪跑去超市买了兜水果。但晚上的水果都不怎么新鲜,李丘就拎着那兜不怎么新鲜的水果浑身湿乎乎的站在贺仪家门口。
贺仪就差把嫌弃俩字写在脸上了,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让李丘进了门。
主卧的门锁已经换了新的了,李丘没话找话道:“这锁是真结实啊,多少钱换的我赔给你。”
贺仪从冰箱里拿出瓶酸奶。他穿着居家睡衣,那天在局里李丘只觉得这人很高,并不觉得有多瘦,但现在换了睡衣就一下显出来了。
不是那种细弱的瘦,是一种棱角分明的疏离骨感。他个子太高,整个人像被一团冷冰冰的物质包裹着的高度危险品,让人觉得极其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贺仪说话的时候更加强烈。贺仪冷淡道:“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