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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灌了水泥。

医务室的灯光很暗很暗，这张小床并不舒服，但是周思凡却很快地在药效之下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很难得地梦见了一些小时候和父母相处的画面。

那年，父母还没有离婚，他也年纪很小。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父母会一起去接他，他走在爸爸妈妈的中间，被二人同时左右牵着手，路过地面上的小水洼时，父母就会一起使力拎起小小的周思凡，让他轻松掠过水洼。

他们分开后，周思凡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过这些了，像是一张三人合影，两人的面目早已模糊。

然而在这个陌生的医务室，躺在这张陌生的硬床上，昏昏沉沉的周思凡再次梦见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直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叫他的名字——

“思凡，你还好吧？”

周思凡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妆容非常y2k的……赵英杰。

周思凡：“……”

赵英杰看见周思凡醒了过来，好像安心了一些，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卸妆巾擦脸。

周思凡心情复杂，有些哭笑不得：“你……几点了？年会结束了吗？”

赵英杰笑了笑说：“还没有，才刚八点半……但是我好不容易跳完了就先来看你了。”

周思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英杰。”

“嗯？”

“你是个做大事的男人。”周思凡真情实感地说道。

女团舞不是说跳就跳的，这是对真男人的最终极挑战，其中的牺牲，岂是一般人能懂的。

赵英杰看起来很不想再提此事：“……你烧退了吧？感觉好一些了？”

周思凡出了一身汗，也的确感觉身体轻松些了，笑道：“好多了，谢谢你啊。”

赵英杰妆已经卸完了，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买给你。”

周思凡又说：“英杰。”

“哈？”

周思凡：“我会帮你追胡晓虎的！”

赵英杰呆愣当场，下一秒跳了起来，声调都变高了：“真的？！”

周思凡点点头：“真的。”

赵英杰简直难以置信，一时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给你买大餐！”

周思凡解释道：“当然我不是为了吃……”

他还没说完，赵英杰却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转头跑了出去。

周思凡从床上坐了起来，梦里的那些低落情绪转眼间烟消云散，他又再次回到了自己已经可以掌控的现实之中。

不远处的医生还在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人缘不错。”

周思凡挠了挠头：“啊，那是我徒弟。”

医生：“头还晕吗？可以歇会儿再走。”

周思凡笑了笑，道：“嗯，医生……能不能借我手机充会儿电。”

医生：“可以啊，你是什么手机？苹果是吧？”

周思凡借了充电线，靠在床上充电和休息，医生大概是玩累了，对周思凡打了个招呼，去他的单人休息室里睡觉，让他在这里自便就好。

周思凡果真不客气，毕竟来都来了，就在这翘着脚看手机。陆峰给他发了赵英杰他们上台表演的视频，足足有四分多钟，他还站的挺前面，尖叫声从四个男人上台的那一刻开始响起，隔着屏幕都差点炸聋周思凡的耳朵。

“我靠。”周思凡赶紧把手机音量调小了一点。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在这破烂舞美基本等于0的情况下，唯一能够hold住的大概就是无比狂暴的音箱，以及自带粉丝团的秋宁路舞王们。

周思凡边看边笑，越笑越停不下来，陆峰的视角在录像全程中都没有动过，笑到最后周思凡眼泪都出来了，觉得可真是四个活宝。

陆：【好点没？】

周思凡的笑意还停留在嘴边，给陆峰打字回道：【好多了！已经退烧了！】

思凡：【谢谢陆峰哥关心。】

思凡：【哎真的太好笑了，这个视频我要永久收藏哈哈哈。】

思凡：【我要再看一遍！】

陆：【pm说这是师债徒偿，原来上台的应该是你？】

周思凡：“……”

忽，忽然笑不出来了。

思凡：【我……我不行的。我顺拐。】

周思凡磨磨蹭蹭，还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他真的不行的画面。谁知道过了一会儿陆峰居然又说——

陆：【其实我看过你排练时候的视频。】

这一句话差点掀翻了周思凡的天灵盖，他觉得自己头又开始晕了起来。

思凡：【……不可能吧。】

陆：【pm给我看的。】

思凡：【……靠。】

思凡：【捂脸.jpg】

思凡：【快点忘记这件事陆峰哥！】

破防了！

怎么能让陆峰看见他那么挫的样子啊。周思凡崩溃地把脸埋进枕头里，羞耻地呜呜呜了几声。手机再次震动了两下，陆峰的消息最后说——

陆：【看来你真的好了。】

陆：【这次是怎么回事儿？着凉了吗？】

他需要冷静一下，巧的是胡晓虎也有事找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胡晓虎：“喂？思凡，出来吃饭啊，过两天就要过年回家了，我们最后聚一次。”

周思凡：“啊！你等下，别挂，我发个视频给你。”

周思凡转头就把陆峰发给他的小视频发给了胡晓虎，直接给胡晓虎那边干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胡晓虎才说：“开年会？”

周思凡：“看到赵英杰了吗？”

胡晓虎：“看、看见了……”

周思凡：“怎么样啊？我觉得他真的不错哎，我第一次觉得男人跳女团舞也不娘的。我靠，天赋异禀啊！心动了吗？”

胡晓虎：“没有……”

周思凡怒道：“你他妈的，你的心像石头。”

胡晓虎也怒道：“你他妈的，你不懂啊！你懂个屁啊！”

胡晓虎开始往外倒豆子：“我也……我也不是没有心动过一点点！但是不行，我和他在根本的原则性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

“什么问题？”

胡晓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他要我做1噻，我不愿意做。我这辈子做不了1，谁想做谁做！老子搞基还要出力，真是闯见鬼了。”

周思凡：“……”

千算万算，千想万想，哪能想到是这种原因。

周思凡心里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团空气，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说：“那……这个……确实不好办。”

胡晓虎此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对吧对吧？我不想做1啊！你看，就像如果陆峰和你谈恋爱了，他要你做1，你喜欢吗？你可以吗！”

周思凡崩溃地喊了一声：“别说了！”

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