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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艳的腰,他和三奶奶家前后院住了二十多年,太了解她的为人了,乔艳艳要是敢碰到三奶奶一根手指头,她就敢立刻躺地上装死,三奶奶那一家人就都会跑出来,把自己两个教训一顿,还得让赔上一大笔钱。

便是叫了警察来也没用,三奶奶年纪大了,就是路培树那些个民警知道三奶奶是个什么货色也不敢惹,只会劝着自己赶紧赔钱了事。

惹不起躲得起、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年一对上三奶奶家,王树林和周英总是用这几句话互相安慰着。

可乔艳艳偏偏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懂却又不肯吃亏的莽撞性子。他死死抱住乔艳艳的腰,乔艳艳是真给气蒙了,把王树林也给当成仇人似的不管不顾,又长又尖的指甲就往王树林的胳膊、手上招呼,把王树林给挠得吱哇乱叫,却也不敢松手。

三奶奶乐得看这两人互掐,跟看场大戏似的在边上起哄架秧子,“小表子,我就站在这里,你倒是过来啊,王树林你别拦着她,放开她,让她来,我看她敢把我怎么着!”

乔艳艳快被气疯了,手脚并用,胡乱地伸腿往后踢,不知怎么地就撞到了王树林的□□上。一股子尖锐的疼痛袭来,王树林“嗷”地一声惨叫,双手不自觉一松,乔艳艳趁机挣脱出来,奔着三奶奶跑去。

三奶奶一乐,瞧着乔艳艳挥舞着双手马上就要跑到跟前了,立刻

扯乱衣服、头发,往地下一趟,凄惨高呼:“救命啊,又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还不忘朝着陈春花使眼色。陈春花立刻将王树林扔到一边,手拢成喇叭高喊:“快来人啊,欺负老人了,大家快来评评理!”

最疼的那阵儿过去,王树林恢复了些理智,但他刚刚一阵子折腾,把身上的劲儿给用光了,下面一阵阵的抽疼,那股疼痛劲儿直往脑瓜仁上冲,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可眼看着事情朝着他最不愿的方向发展,他再疼再累累,也得挣扎着起来,往三奶奶那边挪蹭。

乔艳艳张牙舞爪,用尽全身力气就想跟三奶奶拼个你死我活,可三奶奶冷不丁忽然就倒下,乔艳艳硬生生刹住车,低头看了下自己伸出去的双手,有点拿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碰到她。

瞧着三奶奶在地上满地打滚,还不停半睁开眼睛往四周偷瞄的样子,便明白,她这是装的,自己这是被粘包赖。

王树林猫着腰双手捂住下腹处,小步小步挪蹭过来,对着三奶奶有气无力地赔礼,“是我们的错,三奶奶,您饶了我们吧。她年纪小,又刚来咱们村,不懂深浅,以后就长记性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王树林边说,边不停地朝乔艳艳使眼色,他没指望乔艳艳能服软,但好歹是个态度。

这时候,三奶奶家里人,还有附近听到呼喊的村民纷纷往过赶。

三奶奶儿媳妇跑到跟前,一把将王树林推到一边,又狠狠撞开了乔艳艳,跪在三奶奶身边就哭喊:“我的娘呀,这是怎么了,哪个昧良心的黑了心啊,缺了大德啊……”

王树林脑袋又疼又晕,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眼前一黑,两眼一翻,人就朝后倒去。

醒来时,王树林的头还是又晕又疼,混沌过后,他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儿,心里头一阵烦躁,不想清醒过来,可是身边乔艳艳一声声的呼喊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树林,林哥,你醒了,吓死我了!”

乔艳艳惊喜出声,她刚才被吓坏了,王树林面如金纸,满脸虚汗,眼看就是要完。他可以死,却绝对不是现在,王树林要是现在就死了,自己估计啥都落不到,只落个寡妇的身份。

她焦急无措,乱了手脚,还

是村里人抬着王树林,将他送到村里卫生所。

王树林这一晕,把三奶奶给镇住了。她耍无赖这么多年,非常清楚真晕和假晕的区别,王树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真厥过去了,她害怕了,心想着她媳妇周英就是“嘎嘣”一下就死了的,王树林不会随了他媳妇,也一下子就死了吧?

撒泼耍赖欺负人是一回事,招惹上人命是一会儿事,三奶奶害怕了,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村民们七手八脚把王树林往卫生所抬,赶紧叮嘱儿子:“跟着看看人死了没。”

等儿子回来,告诉她人没事,就是厥过去了,输点液就好了,她这才放心。将王树林的提包提回去,将里面的干货拿出来,才又吩咐儿媳妇把提包送回到王树林家里去。

自己拍着大腿不住惋惜,“多好个机会啊,咋也能讹出点钱,都怪王树林那个老小子,身子被那个小表子给掏空了,我看也是个早死的货!”

被断定为早死的王树林听见乔艳艳这句满怀关心的话心里头舒服了许多。

这阵子他心里煎熬,但是不后悔。他在乔艳艳身上体会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让他沉醉。他对乔艳艳无限宽容,她冲动、脾气爆,屡次坏事儿,王树林也不肯责怪她。伸出粗糙的手掌握住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满怀欣慰。

输完液,乔艳艳扶着王树林回了家,却发现周军和妻子白娜坐在家中的客厅里。他们刚刚也听到了街道上的喧闹,出去看了一眼,在王树林昏倒之前就回来了。

两人一脸严肃,抱着胳膊在沙发上端坐着。

王树林这会儿头还是迟钝的,没觉得两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但想到那天周军这个儿子居然那样和老子说话,心里还生着气,便没有理会他,只朝着自己的儿媳妇点点头,不冷不淡地说:“来了。”

乔艳艳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提高警惕,防备地看向他们,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了的感觉。这两位趁他们不在家,突然来了这里,看见两人回来也不打招呼,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王树林将乔艳艳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对白娜说:“这是乔艳艳,是我的妻子,年纪比你们小,就不用按辈分叫了,直接叫她艳艳。”

周军和白娜都没有说话,甚至没看乔艳艳一眼。

周军站起来,走到周英遗像旁边。

王树林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过去,冷不防看到放大了一倍的遗像,被吓了一大不跳,连忙转过头去。却只觉得黑白照片里周英的眼睛发贼、发狠,渗人得很。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周英的五七过了,他选择带着乔艳艳离开,也未尝没有避开周英魂魄回家的意思。

五七是亲人去世后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逝去的人会在这一天回家,最后看看家人,就会去地府投胎。按照时间来说,这会儿的周英已经去地府,没准已经转世投胎了,可看着周英的遗像,就好似上面有灵魂附着一般。

周英去世这么久了,王树林头一回有了害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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