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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就说不准了!咱们两个在阁老眼里算什么东西,呼来喝去的狗!他能把我们当回事儿吗?出了事,第一个推出来顶罪!我还有我爹能倚靠,松公公你呢?”

这话真的实实在在切中了松湛的要害,松湛脸色蓦地一变:明粹已经不在了!

江抚一把掌住他单薄的肩头,逼迫着和他对视:“我承认,这是在帮我自己,但我也是在帮你!”

松湛这会儿多少被说动了,喉头发干,似乎是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变了天,追问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这时候便是向老天下注,江抚豁出去了,说:“你出宫时,难道没有看到刑部的官朝陛下那里去了?”

每日都有召对的臣子,松湛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凭着记忆,似乎确实有刑部的轿子停在宫门外。

“你要知道阁老和商队的事情做什么?”松湛的气息有些杂乱,指甲无意识挠着桌面。

“因为这是此案的关键所在,”江抚知道有戏了,飞快地解释,“现在只有我才能动这个案子,你把所涉之人告诉我,有了这个,我就能把咱们俩给摘出去。”他单手撑在桌面,目光淳淳:“没多少时间了,你——”话说一半,他面色陡然一沉。

外面有脚步声——

江抚如何听不出这声音中并没有早先定下的暗号,顿时额头汗如雨下,莫非事情败露,被这太监来个了黑吃黑?不论来人是谁,总归不怀好意,短短几个瞬息,江抚已经改变了主意。

“来抓人的?!他们来得这么快!”松湛也听见了,急忙起身,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打转,“你翻窗先走,我带了几个人来,还能拖住一时!”

他急急忙忙去取棍开窗,熟料颈后一阵疾风刺来,松湛尖声惊叫,只觉脖颈处发凉,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淌下来。

是血!

一只泛着寒光的短刀深深没入一旁的木柱,若是他刚才的躲闪晚了半刻,此时已经被刀刃穿髓破骨,钉死在墙壁上!

松湛惊骇不已,厉声斥道:“你要杀我!”

一击不成,江抚随身藏匿的武器已然无法取出,不过对付一个宦官,即便不持武器仍是绰绰有余。

“杀你!”江抚哈哈大笑,双目阴毒,凝在那一条血ko上。外面密集的脚步声几乎紧贴耳根,似乎下一刻便要破门而入,他没有闲扯的时间了。

松湛尽数面目扭曲:“无耻小人!你将我骗来此地,原是、原是——”

外面就是捉拿他的人,松湛手脚发软,惊惶地捂着伤ko往外逃。而他岂是江抚的对手。

“老子正是要杀你!”江抚猱身而扑,五指屈做爪型,铁钳一般攫住松湛血流不止的脖子,狠狠抵在墙边,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凌空抬起。

“奸贼松湛!”江抚颤声高喊,他的手掌发麻,湿浸浸一片,也许是血,也许是汗,“你勾结外敌倒卖军马,甚至要置贤臣之后于死地!若不是我假意投诚,只怕所有人都要被蒙在鼓里!如今,你还不如伏诛么!”

松湛无法讲话,抽搐着蹬腿,双手徒劳地扯住脖子上的手,眼球被迫上翻,眼前一切好似云崩雾散,灰茫茫一片。

气道几乎变形,残存的气息不足以维持神智,他喉中嗬嗬有声,双手逐渐无力,一阵麻刺感贴上喉壁。

——恨。

——我好恨!

白光骤爆,像是江抚惨叫了一声,脖子上的铁钳当即松开,外面的队伍刹那间破门而入。风灌着松湛的袖子,他一瞬间落了地,空气涌入气道那一刻,说不清的滋味,只觉得整条喉咙到两片肺里,都跳动着刀子扎似的剧痛,他仆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红通通的双眼还知道怨毒地看着江抚。

林立的刀丛后,走进来一个人,背对着蒙蒙日光,只看得清那身煊赫的红色曳撒和绣cun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捉拿逆党,闲杂人等避让。”

第150章 结案

温旻第二次和江抚对峙,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

风雨欲来的天色,剑拔弩张的气势张在湿濛濛的热气中,沉闷且压迫。破门而入的锦衣卫屏气凝神,雪亮刀丛摄人双目,在晦暗的室内照出一片亮光。

江抚带来的人太少,在外面就被制住,他眼下是孤家寡人。

“刀对着自己人,”江抚喘ko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甚至伸手去拨开最前面对准他的刀刃,“怎么,不认得我了?窝里横?”

持刀的锦衣卫没动,江抚上前半步:“温指挥,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面一排锦衣卫散开,温旻站在中间,垂眼摩挲刀鞘,冷铁泛着森然寒气,刀挡倏地被拇指拨出,一线刃芒乍亮。江抚眉峰一颤,下意识闭眼,听见极细微的“铮”的一声,是收刀归鞘了。接着,温旻开ko道:“我愿说,难道江同知就愿听么?”

“这是哪里话,温指挥太见外,”江抚强笑,瞟了眼地上的松湛,仓促躲开那双血红的眼,“咱们同朝为官,总不至于一句话也听不进。”

屋内静了一瞬,伏在地上粗喘的松湛突然怪异地笑起来。

“他们当然是来抓你的,方才你套我的话,好险就被你骗过了,”松湛声音嘶哑,“可惜,毒计还未施展,江同知苦心白费了。”

“阉贼休要血ko喷人!”江抚高声喝住,身边的几个锦衣卫闻声而动,刀尖更加逼近。

松湛颤了颤,似乎气焰都被这一声“阉贼”给浇灭了,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细嗓变了调:“你说什么?”

“狗阉竖!”江抚狞然大笑,“本官今日便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可惜、可惜!后面的话,留待到诏狱说去吧!”

温旻却冷笑:“江同知倒是会反客为主,难怪这般有恃无恐,没有调令,便擅自带着人来。从三品同知,竟不知道避嫌么?”

屋内少说也有二十来人,一时竟落针可闻,闷热的天气,生出几分凉意。

江抚额际有汗,镇定道:“我若不带人出来,怎能捉住这犯上作乱的阉贼。再者,若我大张旗鼓取调令,便是打草惊蛇,下官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岂不是付诸东流。”

“‘忍辱负重’原是同知一句话便能左右的,”温旻已有不耐,他是来抓人的,偏偏现下这局势由不得他立刻动手,“我有句话,且要问问江同知,为何偏偏在明朱坊赌庄安插线人?”

“指挥使明鉴,若非此贼狡诈,我怎会为了博取信任做下这等混账事!”江抚胸ko起伏,一咬牙,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书信,“这便是此贼与我互通的书信,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松湛一见这书信,又惊又怒,五官狰狞着想要爬起身,却被锦衣卫制住:“无耻!无耻!今日骗我前来,你早就设计好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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