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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兰台,案子已经开始重新审理,我和诸位大人已经商讨过,不如由你来接手。”他又是一抬手:“先不要急着推拒,这是咱们的意思,也是上面的意思。”

“事情办得好,自然是有赏,若是办不好,扰乱律法,罚你的方法有很多。”孔尚书看着他,说:“今日你在堂上那些话,说得很聪明,但断案不仅仅需要聪明的脑子。木已成舟,是竿头一步还是打回原形,全看你自己了。”

他一席话说完,又看向那太监,做了个请的动作:“公公。”

太监站起来,孔尚书也跟着一并起身,站在了商闻柳身侧。

这般举动,便是有旨意到了。

二人掀袍跪下,不出片刻,便听那太监一清嗓:“圣上ko谕:朕闲来研习书道,闻卿对此也有心得,临池时心血来潮,便作前人此篇,与卿一同探讨。”

“圣上御笔,商主事有福气。”太监笑眯眯的,把装裱好的轴子交到商闻柳面前。

商闻柳深深叩拜:“臣叩谢圣恩。”

太监又道:“圣上交代了,要商主事就在此地打开。”

商闻柳展开卷轴,饶是已经做好准备,还是愣了一会儿。

“圣上墨宝,劲瘦却飘动,有魏晋名士衣带当风的姿仪。”他恍惚了一瞬,接着对那太监道:“公公此遭辛苦,烦请替在下多谢圣上赐书。”

第147章 超然

刑部下令重审案件的第二日,温旻才听说了这事。

他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再关注旁的事了,光一个军马案就够他两头跑的。手底下的两个佥事还在感叹那刑部的主事多管闲事,弄得他们又要多跑好几趟,浑然不知温旻此刻复杂的心思。

商闻柳替秦翌翻案,这事在他听来,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天他本是没什么想说的,可一进院子,看见商闻柳读的是经书,他就明白他心里是有愧的。他不希望这份愧疚变成日夜困住商闻柳的枷锁,不希望他为此辗转反侧。

他的兰台应该有翩翩的风姿,身处尘浊之中依然可朗声笑谈,樊笼困不住这颗君子心,即便身处游雾之中,也只需要一点引路的星火而已。

温旻轻咳一声:“照之前武佥事送回的消息,今日他便能抵达京城,这一趟他舟车劳顿,你们多留着点神。我现下分不开身,朔边营那件事,暂且交给你们去办。”

两人点头,说了些自当尽心的话,便各自挎刀退出去。

锦衣卫这边还得去刑部一趟,这莫名掀起的军马案实在又臭又长,颠来倒去出了好几拨状况,但偏偏又是紧要的马政,不能不上心。温旻从经历司点了几个人,临到出发时还是抵不过私心,自己也一起去了。

有两天没见着人了,心里怪想的。

刑部的官员见来了个指挥,纷纷如惊弦之鸟,还以为是上面又出了什么变动,哪想只是虚惊一场,简单交接之后,便聚在一块交头接耳。

已经过了午,日头辣辣的,眩得人两眼发花。初夏鸣噪的蝉声里,一架车在刑部大门外停下,还未停稳,车前帘子已经一掀,几个人马不停蹄往里面冲。

商闻柳跑在前头,身后跟的几人边喘气边暗暗咋舌,商主事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体力竟然这么好。

几人擦了汗,叫唤的功夫都没有,跟着就往清吏司的值房里冲。要说这个商主事,这一日真是出尽了风头,他们才从赌坊那边回来,撞见郑阁老的轿子在路边等着,等谁倒没有明说,总之不是等他们的。

轿夫抬着轿,把出ko往商主事的方向一落,这是明晃晃的暗示,几个人刚知趣地走开,就看见小窗的蓝色帘子掀起了。胆大地伸了脖子去望,看见慈眉善目的郑阁老附耳在商主事耳边说了些什么。

眼前的情景,像是阁老对欣赏的小辈的嘱托。他们也闹不准这是怎么个意思,朝廷里都传郑阁老的顽疾药石无灵,这时候是要找个入室弟子了?郑阁老的学生也有不少,商主事当官才几年,就这样撞了狗屎运,不能吧?

同行的小官吏心思各异,盘算起了自己的前程。

商闻柳没打算深究他们打的算盘,而是在担忧另一件事。方才回来的路上,郑士谋对他说的是昨夜皇帝赐书。

几句《超然台记》中的话,圣上真的是指责他太过“超然”吗?这不见得,如果用意在此,圣上就不仅仅只截取开篇。此记开篇即写明物皆有可观,恐怕是圣上的一种无声质疑。

明知事情如此,却还是忤逆了朕的一片用心,商兰台,你是可观之物吗?你可堪用吗?

想明了这一点,商闻柳也不能立刻满ko堪用,因为接下来他有要办的差事,漂亮话谁都会说,漂亮事却不是谁都会做。皇帝是愿意给他机会的,但这机会最终是杀人刀还是登云梯,都要看他自己。

所以此时郑士谋拦下他的举动十分古怪,他到底想干什么?

“兰台此举,是为了结交秦次辅?”病中阁臣威严不减,仅是微微一个抬眼,便让商闻柳察觉到一丝压迫,“你可知当初他为你出头,不过是成全他的名声,兰台年纪不小,不必老夫来教你沽名钓誉四字怎么写了吧?”

这话说得不像郑士谋,但商闻柳在外头晒了几个时辰,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记得生气了,开ko回敬道:“何人沽名钓誉?若是秦阁老,大可不必为我这样的人大费周折。若是下官,这倒让人不明白了,阁老遮遮掩掩,倒不如把话讲明。”

郑士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轿子抬得高,他平视着商闻柳:“看来这一年多,你变了不少,说话愈发直了。老子称‘美言不信’,‘而五千精妙,则非弃美矣’,兰台走到错的路上,还没有察觉么?”

他的声音不高:“秦邕这个人,老夫和他打了二十多年交道,你为他奔走,捞不到什么好。年青人偏不顺应天意,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商闻柳一愣,顿时清醒了。郑士谋专程在这里等他,是为了向皇帝表露立场。

如果说皇帝的本意是想借此案要打击秦邕,那么此时就是郑士谋表态的最好时机。因为他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秦邕视他如仇敌,皇帝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所以郑阁老用打压商闻柳这一着来告诉天子自己足够忠君。

这就是承认秦翌的事是他做下的了,同样也是告诉商闻柳,皇帝早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商闻柳胸中憋闷,他也曾听人用仰慕的ko气说起郑阁老的方良贤正,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此嗤之以鼻,今日方见他手段用尽党同伐异。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去查,他没再争论什么,匆匆行礼离开。

刑部已经把证人给筛过一遍,傅鸿清也暗中托人把吉祥带到刑部。作为重要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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