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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谋已久, 本打算迟一些再跟秦王撕破脸皮,但既然秦王率先挑战他的底线,那他也不愿再忍受下去。
就在他想动手的时候,安插在秦王府的探子却传来令他意外的消息。
郭氏在蒯凝华的挑唆下,竟然连同娘家一起给蒯鹤禹下毒,想要置他于死地。
言诉听了之后大惊, 这蒯凝华竟然如此大胆, 或者说愚蠢,给唯一能庇护她的父亲下毒, 到底什么样的脑子能干出这种事?
在外人看来, 蒯凝华是在自寻死路,但对于蒯凝华本人来说,她这段时间快崩溃了。
从得知自己怀上侯府侍卫的孩子,一直视若天神的闻高哲根本不爱她, 做的一切全都是利用她, 到被章武帝命人关起来, 送到战场上威胁蒯鹤禹……
一桩桩一件件,让本就情绪不稳定的蒯凝华变得越来越疯狂。
她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即便睡着了也会整夜整夜做噩梦,梦里有前世,也有今生,时间久了,她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妄。
父亲将她嫁给言诉,这本来是个不错的出路,可言诉根本不想娶她,将她晾在宅子里从没看过她一眼,随着腹中的胎儿月份越来越大,这成了压垮蒯凝华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孕妇本就容易多思多疑,可蒯凝华却像个无根浮萍一样被人踢来踢去,身边父亲安排给她的下人既是照顾也是在监视,她如同活在牢笼里一般没有自由。
她不想要肚子里那个生父不明的孩子,可月份太大,大夫告诉她若要打胎对身体损害极大,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蒯凝华被吓住了,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算是偷来的命,怎么能因为一个胎儿而浪费。
在种种因素的打击压迫下,蒯凝华再也受不了,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想像犯人一样被关押在一方天地里,那跟前世陈王死后她回到阴城过着守寡的生活有什么两样。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前世秦王去世后阴城势力之所以那么快土崩瓦解,就是因为她太过傲慢,不懂得联合秦王麾下的三大将军。
王、富、越三位将军的势力倘若分开来看,就是一盘散沙,很容易被敌人逐个击破。
但如果能联合起来,拧成一股麻绳,齐心协力扶持蒯洪文上位,阴城必不会像前世那样,短时间内兵败如山倒。
也不知道她怎么跟郭氏沟通的,而郭氏大约因为之前险些被蒯鹤禹杀死的事,心怀怨怼,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要想杀蒯鹤禹,郭氏肯定得得到娘家支持,如今的郭家早已今非昔比,郭家老爷子前不久刚刚去世,一旦少了主心骨,郭家那些不服郭弘济的族人就开始四处蹦跶了。
郭弘济被闹得头疼,他以前是个忠厚谦逊的人,可最近经历过的事太多,看透了人心丑恶,深感管理郭家力不从心,而外甥蒯洪文显然也没有继承秦王之位的能力,下一任秦王倘若跟郭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将来郭家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
想清楚这一点,他暗中极力游说三大将军参与谋杀蒯鹤禹的事,越向阳因为与言诉早已合作,态度模糊不清,其他两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都同意了。
当然,他们没有直接参与,只表示了中立态度,可这已经算是给郭家的支持了。
除夕那天,郭氏来到前院书房跟蒯鹤禹哭诉,说大过年别人家都热热闹闹的,她不忍心女儿一个人孤零零被关在那所小院里,不如把她接回王府,再派人请言诉过来,撮合一下两人。
蒯鹤禹被她哭的头疼,硬着头皮答应了。
秦王府的除夕家宴,言诉接到邀请后当然没参加,可蒯凝华却穿着一身火红锦缎小袄高调出现在宴席上,还特意紧紧挨着郭氏,坐在她下首的位置。
席间庶子庶女们神色各异,慑于秦王的威望不敢提出异议。
可散了宴席后回到自己房中,皆冷笑不已。
父亲莫非老糊涂了不成,把这么个败坏秦王府名声的嫡长女弄回府里参加家宴,还嫌王府的名声不够难听吗?
庶子们也就罢了,可庶女们年龄都比蒯凝华小,还未出嫁,蒯凝华这个嫡长女搞出未婚先孕的事,她们以后可怎么说亲?
“姨娘,大姐她成心要毁了我们。”庶女们脸色白惨惨的,纷纷哭倒在生母怀里。
可这些内宅阴私事,蒯鹤禹一个惯会领兵打仗的男人哪会考虑那么多,家宴之后他就回书房处理公务了。
子时刚过,外面响起一阵接一阵的烟花炮竹声,这是城里的富户为了庆贺新年,专门命人放的,说是除旧迎新。
想到新的一年里或许会有新气象,蒯鹤禹也不由得捏了捏疲惫的眉心,眼中露出些许期盼的目光。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是蒯凝华特意来给他送宵夜。
纵然被这个女儿丢尽脸面,蒯鹤禹到底还是心疼她的,喝下她亲手煮的汤圆后,忍不住提点几句:“如果你腹中的胎儿生出来是男孩也就罢了,倘若是个女孩,为父会命人另外抱个男孩过来,当龙凤胎养,这样将来等你老了也有个倚靠。”
他到底眼光老辣,看得出这个女儿想法异于常人,行事荒诞,总想靠美貌攀附男人。
可她如今名声尽毁,品行端正的男人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娶她。
而那些为了秦王府权势愿意娶她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好品性。
在这个乱世,大部分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即便他身为秦王,也不能保证自己去世后子女们能有安稳的生活,那么未雨绸缪,让蒯凝华有个儿子养老是最靠谱的。
可他一腔好意在蒯凝华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对自己腹中的孩子只有满心厌恶,正想着等生下来把它送到一户陌生的人家抚养,让它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才好。
蒯鹤禹的打算跟她完全相反。
如果养着这个孩子在身边,那她还怎么嫁人,还能有什么好姻缘。
依父亲话里的意思,竟是让她下半生守着孩子过,跟守寡似的。
可她才十六岁,正是姑娘家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凭什么!
原本对于给父亲下毒,她还有那么点愧疚,这下子她那点愧疚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根本不是亲爹,是仇人还差不多。
蒯鹤禹毒药发作时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女儿,蒯凝华竟然微微笑了笑,鼓掌三下,然后书房门从外面打开,郭氏领着郭弘济和一干仆人闯了进来。
刹那间,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或许蒯鹤禹身体太强悍,身体里的毒素发作后没有彻底要了他的命,只是让他身体僵硬,口不能言,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郭氏拿了他的印章,对外宣布秦王生病,立嫡长子蒯洪文为世子,大小权力都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