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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奇一致的没有上书纳谏,痛斥刘彻。

或许他们也清楚,并州发丧的这一位真正的二殿下,不只是陛下一人亏欠。

他们中的许多人,同样是幕后推手之一。

卫无忧出长安之前,做过的事情太多了。

整个长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有他出过力的影子。也正是因此,人心中的愧疚才会被放大,成了自己也无法忽视的情绪。

卫子夫立在廊下,瞧了帝王的背影许久。

北风吹过,红梅零落飘摇,刘彻

便怕了,哑着嗓子疲惫吩咐四喜:“去,花奴想办法把这梅树给朕护起来。再掉一丝花瓣,整个西花园的僮仆便不必留了。”

四喜心肝儿轻颤,硬着头皮应下,疾步退下去,兜头就撞见了长廊上的卫皇后。

卫皇后身侧,还引着大殿下。

四喜正想见礼,被卫子夫挥手免去:“陛下又在伤怀了。”

皇后的面色瞧着也不大好,但不知为何,四喜总觉得比起失子之痛,这更像是累出来的。

朝堂之事,大殿下骤然接触,尚不能独断,卫皇后要避免干政,前些日子只得请以霍光为首的九卿多加照拂。

如此操劳,可不得累着了。

四喜压下心中那一点灵光一闪的疑惑,拱手道:“正是,君上近日常来,方才瞧见那红梅零落,许是想到……发了火,仆正要吩咐花奴们去想法子护住这红梅的花期。”

卫子夫侧目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眸底幽深,也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片刻,她道:“梅树手植三载,予竟不知,陛下也如此爱他。”

四喜不知该说些什么,袖着手垂眸静听。

卫子夫:“你且去吧。郎中令入宫有事启奏,你稍后告知陛下一声,今日便叫据儿先去听过转达。”

四喜连连应是。

卫子夫又瞧了一眼那株遗世而独立的红梅,带着刘据转头离去,前往未央宫偏殿。

大殿内,霍光已然恭候多时了。

卫无忧尸身尚未寻到,刘彻便不许任何人为他着丧服。饶是如此,霍光、卫子夫、刘据、董仲舒等人也像是约好了一般,换上白袍,卸去了玉饰组佩。

几l人的眼角都是红的,眼青中又有血丝,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霍光上报了北军的变动和皇城护卫排布之后,便默下声来。

卫子夫挥手叫人退出去,着大长秋在外守候,才道:“此番,仲卿与去病等人的封赏实在是太重了些。我总是担心……”

这二人此番破了匈奴,卫青由大将军封为大司马大将军,霍去病也一跃变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武帝罢太尉,置司马,本就是为这二人早早预备好的。

除此之外,跟随舅甥二人出战

的数十位将军也都得了厚赏。没有爵位的便给个列侯,有了的便重金赏赐,就连李广此番都间接圆了梦。

飞将军此战虽无建树,但学会指南针后,倒也没拖后腿。加之李敢、赵破奴援救云中有功,都被封了列侯。

陇西李氏,总算是再无愧祖宗。

霍光知晓这些都是陛下得了大胜的消息定好的,摇摇头道:“击破匈奴,可是千古奇功。陛下若是不厚待舅父与兄长,才会寒了武将们的心。”

卫子夫叹一口气,只得点点头。

半晌无言,一直正襟危坐的刘据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如何了。”

此言一出,卫皇后眼中也闪过一丝希冀,紧张地望向霍光那头。

霍光眸光微变,起身上前,从袖中掏出一物交予刘据:“看过此物,还请皇后与殿下全然忘记,该如何悲痛,便继续悲痛,这……才是对他的最好保护。”

霍光话毕,露出了刘据掌心上的一枚青玉鸟佩饰。

这是刘彻曾命人,专程给他们兄弟打成的一对一模一样的玉饰。

卫子夫与刘据瞧见此物,便有些明了卫无忧的选择。

霍光压低嗓音道:“他很好,东……臣的夫人一路从宛城将此物带回,也是他特意留下,让我等安心的。”

卫子夫缓缓闭目调整情绪,问出今日唯一一个有关卫无忧的问题:“可曾说过,何日归来?”

“归期未定。”

霍光斟酌片刻,又道:“但他说,登高之后便可望远。等到殿下抵达山顶那一日,故人必会在彼侧山腰,相迎庆贺。”

……

武帝元狩六年。

博望侯出使西域归来,此番收获颇丰。

使节团一路抵达大宛、康居、月氏等地,不仅带回了丰富的香料、葡萄等植株栽种,还引回了乌孙马和大宛马(汗血马)。

刘彻这三年似乎老去许多,人才刚过不惑之年,白发已然爬上两鬓。帝王到了这个年纪,整个人好像活明白了,有时候,又好似越发糊涂起来。

只要逢上有关并州的事情,陛下便会疑神疑鬼,偶尔还会自顾自的痴语。

就像这大宛马,便惹得他再度怀疑起来。

刘彻:“乌孙与大汉有秦晋之好,献马尚且可以理解,这大宛王向来不愿将汗血马献出,大汉几l番重金换取都无功而返,这次怎么就乐意了?”

张骞拱手道:“陛下宏图大业威震西域,又有大将军与骠骑将军坐镇,大宛改了态度愿意附庸也是人之常情。”

刘彻咳了几l嗓子,由着四喜给自己在秋日就披上厚重的狐裘:“朕记得,前几l年,大宛王最小的王女在云中逗留,之后便没了消息。”

张骞也是人精:“回陛下,臣出使在外,并不知此事。”

刘彻轻哼一声:“罢了,大宛马何在?”

“微臣着急回长安,只带了两匹进京,将余下的良驹都安置在了云中的牧场蓄养。臣这一路归来,听闻那里拥有大汉最为精锐的畜牧者……”

刘彻疲惫地挥挥手,不愿再听下去,示意自己知道了。

张骞躬身又是一拱手:“还有一事,臣出使西域这几l年来,按照卫小公子先前教过的法子行了商贸,果真收益颇大,银钱在路上带着不方便,臣便做主,叫司马迁在西域各处绘制舆图时,乔装购置了大片无人牧地,这两箱都是各处的地契。”

刘彻闻言握紧了拳,便觉气血上涌,剧烈喘息着咳起来。

一阵难受劲儿过了之后,他死死盯着张骞,追问道:“购置无人处的地何用?”

张骞答:“陛下威严横扫八方,西域诸国自当来朝,若能在三十六国设下驻地,派兵把守,这无人的田地便成了屯垦,于我大汉远征大有裨益。”

刘彻皱眉:“此法何人授意!”

博望侯摇头,躬身道:“无人授意,乃微臣与太史令之子闲谈所言。”

刘彻气急,怒火攻心,分明从其中寻到了无忧所作所为的几l分影子,却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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