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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顿时又阴转晴了。
和两位近臣又聊了几句淮南王的行程和接引事宜,就听到外头院里传来一阵惊呼。
猪猪陛下好奇了,起身往外头去:“走,随朕瞧瞧这帮小子在做什么。”
春分将近,万物生长。
园子里的桃树杏树争相开了花儿,微风一吹,落下一阵粉白色的花瓣雨,空气中还留下细微的香甜气味。
卫无忧才稳重了个把时辰,便原形毕露了。此刻,正带着几个小子在松软的沙土地上掏“地鱼儿”。
地鱼儿是长安和陈仓(宝鸡)一带的特称。
它学名叫地牯牛,是生长在西北和西南一带的昆虫。这种虫喜欢掏一个漏斗状的泥窝,特别好辨认。
卫无忧他们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小树棍戳一下,薄薄的泥土底下就是地鱼儿啦。
抓虫着实是一件很上头的比赛项目。
尤其是在卫家小子们手里,都能玩出花儿来——
卫不疑:“看我声东击西!”
卫伉:“这招叫隔山打牛。”
卫无忧:“那我就顺手牵羊好了,你们放在这没人要,我全拿啦。”
“……”
刘彻悄无声息靠过来,瞧见小子们抓地鱼儿抓的不亦乐乎,还讲究起了兵法,背着手乐起来。
皇帝陛下心痒痒起来,久违地想要弥补一把童年遗憾。
刘彻挽起了大袖,蹲在刘据和卫无忧中间,开口道:“来,叫朕也跟你们斗上一把。”
刘小据惊呆了:“父皇……您,您会吗?”
被儿子看扁的猪猪陛下很不服气,虽然从来没抓过,还是要嘴硬:“父皇文治武功,有什么不会?仔细看好了,这便给你们露一手!”
众目睽睽之下,英勇神武的皇帝陛下都没用小树枝,直接上手,探入一个漏斗状的小泥窝之下。
春日的犄角旮旯里头,什么都有可能撞上。
刘彻这波很幸运,赤手开了个“蝎子”盲盒出来。于是,整个上林苑都响起了皇帝陛下破了音的一声短促的惨叫声。
“啊——朕的手!”
霍去病第一时间疾步上前,将刘彻一只手从沙土中拉出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挥刀将一只蝎子砍成两段。
小霍收刀上前翻看一番,长出一口气:“还好,毒针没进去。”
然而,陛下被蛰了,疼得只想痛哭流涕。
卫无忧小盆友近距离吃了个大瓜,悄悄幸灾乐祸起来。
还文治武功呢,抓虫连个小树枝都不会拿,偏要嘴硬。叫你再能,被蝎子蛰了吧?
卫青和霍去病、四喜急急忙忙去寻太常,来给陛下医治伤口。转瞬之间,只剩下一群小子立在当场,面面相觑。
刘小据轻轻道:“父皇好厉害,还会掏蝎子呢。”
刘彻:“……”
怎么回事,朕那个乖巧可爱的儿子呢?!!
第61章 猛火油
蝎子毒刺拔的快,加上卫青又紧急将伤口上方绑了绳子,毒素没什么扩散的机会,就被匆忙赶来的太常给挤压着处理干净了。
刘彻疼的龇牙咧嘴。
太常是个白胡子老头儿,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陛下,这毒算是清干净了,老臣也开了药方煎服,以防体内有轻微余毒。但被蝎子蛰了,您怕是还得忍上几天疼……”
皇帝陛下脸黑了:“几天?”
太常颤颤巍巍:“……两到三日。若有法子减轻陛下的疼痛,老臣岂敢不用,只是此症多为民间土法子,实在不适合……”
“什么适不适合的,朕只要管不管用!”
疼到变形的皇帝陛下蹙着眉,觉得这老疾医真是不懂变通!
太常:“民间有二法,一则是抹了童子尿,陛下若执意要试,不若采用小殿下的……”
刘小据吓得股间一紧,与他父皇对视眼神都奇异起来。
刘彻咬牙切齿:“说另一种法子!”
“那就是用毒蝎泡的酒涂抹患处,以毒攻毒了。不过酒要泡发总是费时,还有百姓会直接将蛰人的蝎子砸碎,用汁液涂抹患处。”
霍去病:“啊?那蝎子被臣砍作两段,已经着宫人去烧了。”
刘彻:“……”
合着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皇帝陛下这会子难受劲儿上来,谁都懒的搭理,索性挥手让人退出离宫。
他也不是没想过拿太常这糟老头儿出气,但看到据儿和那臭小子一脸关心的听着,便忍住了。
就是将太常的脑袋咔嚓了,他也一样免不了疼。
还是别当着孩子面砍人。
于是,弥补童年遗憾的皇帝陛下,终于拥有了完整的后童年阴影。
蝎毒的疼痛要彻底褪去,已经是五六天之后。
赶在这个当口,淮南王进京了。
刘安小老头儿一瘸一拐,进了未央宫,还是一副到自家的模样。
按辈分算,他是景帝的弟弟,刘彻该喊他一声皇叔。因而,老头儿该有的礼仪虽然不少,态度却却有些微妙的轻慢。
刘彻将一切看在眼里,轻笑一声,给淮南王上来就送份大
礼。
“皇叔这一路奔波,辛苦了。朕瞧着翁主在长安也呆了多年,越发亲切,想给个公主封号,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刘安先是一怔,旋即高兴道:“此事当以陛下之意为重,寡人与陵儿自当遵从陛下旨意。”
刘彻浅笑点头:“本朝向来有因亲封爵和因德封爵两种标准。朕琢磨了一番,还是因亲封爵更适合刘陵一些,我大汉与西域诸国要一致对付匈奴,乌孙便是一条突破口。”
“如今博望侯有意再度出使西域,此番主要目的便是促成与乌孙的和亲。刘陵在长安城中惯来长袖善舞,颇有些奇特巧思。朕以为,她为公主,是代表我朝颜面的最佳人选。”
“皇叔,意下如何啊?”
刘安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什么意下如何,不如何!这不是骂他女儿没有德行,居心叵测,想一脚给人踢出长安城,踢出大汉朝嘛!
可他前面才说了要与女儿遵从陛下旨意,也没法回头。
淮南王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皇帝陛下在给他挖坑。结合去年封地被削一事,彻底叫他误会了,以为刘彻这是要清算。
进京之前,刘安是有些谋反的小火苗在心中上下窜动的。
他以为这个侄子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这些年是越发肆意妄为,可当真对上刘彻那双眼,他又有些怕了。
当今陛下登基十八载,自从借着灌夫骂座之事处死窦婴,弃了武安侯田蚡之后,是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了。
大约,是因为已经尝到了以人为棋子,算计得失的乐趣吧。
淮南王在这一瞬间,罕见的将他被豆腐塞满的脑壳弄清醒了。
夫妻都大难临头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