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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寻低声道:“老白……”

白景聿:“啊?”

白景聿看着宋寻,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见宋寻默默咽了口唾沫,用眼神朝白景聿身后的方向瞥了瞥,用口型无声地传递了两个字:“有人”。

这一次白景聿没有急着回头,他默默地观察了一下这周围杂乱的灌木丛,虽然环境一片黑暗,但他俩目前处于相对而言的明处,形势不利于看清周围跟踪者的情况。

白景聿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朝宋寻做了个撤退的眼神。宋寻点了点头,随后静静地吹灭蜡烛,两人像来时一样挽起胳膊,朝空旷的方向走去。

和来时的轻松心态不同,此时的两人心里分别都提着一百个个警惕的心眼,不由得脚下的步子也显得沉重。

在无法用眼睛去直视对方的情况下,次要的听觉感官便会无限放大,周围草丛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激起宋寻的警惕。

宋寻此前并没有被人深夜跟踪过的经验,虽然白景聿在身边,却也无法消弭掉他所有的紧张——虽然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可表现出来的最直观的反应,便是挽着白景聿胳膊的手更用力了些。

“怎么,怕了?”白景聿轻轻拍了拍宋寻的胳膊,附在宋寻耳边低声道:“一会儿我让你躲开,你就赶紧躲在我身后,别逞能出来,知道吗?”

“那你怎么办?”宋寻语气压抑着不易察觉的局促道:“你的伤还没好,再打架能行吗?”

白景聿微微侧目,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后道:“前面就到空地了,我们走了这些距离,只有一处地方有轻微移动的声音,运气好的话跟踪的人只有一个……对了,你那包里有什么使得上劲的工具没?”

白景聿靠得很近,声音也低到只有宋寻一个人听得到,不免口鼻之间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宋寻耳朵上。宋寻心神本就不宁,被白景聿这么一激更有些慌乱,下意识想往侧面躲开一步,挽着的手却被白景聿压住了,“别走啊,离我太远被人伤着怎么办。”

宋寻干巴巴道:“我包里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

“啧,这是什么?”白景聿往侧后方一闪,空出的一只手已经隔着宋寻的双肩包侧袋里摸出个坚硬的物体外形来,“你随身居然还带斧子?”

“……那是游标卡尺,我问同事借来测零件……”宋寻话没说完,只见寒光一闪,白景聿猝然转身,手已经从背包侧面抽出了那把金属的游标卡尺。然后几乎以一种弹射出去的速度冲向灌木丛,下一秒猛烈晃动的灌木丛里发出一声呜咽,两个身影瞬间扭打在一起!

白景聿以速度取胜先发制人,在对方还手之前扼住了对方的喉咙。手中的游标卡尺顶上带着金属尖,硬要当锤子轮的话杀伤力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物理杀伤武器。

然而黑衣人的瞬间爆发力惊人,被白景聿企图压在地上的同时就一个鲤鱼打挺飞起一脚踢在白景聿的后腰上。

仿佛是知道白景聿背后有伤似的,结实的一脚瞬间把刚缝合好的伤口崩开,白景聿闷哼一声,痛得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呼……”

白景聿扶了下后腰,稍有片刻的松懈,便看到黑衣人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径直朝宋寻的方向冲去。

“宋寻,闪开!”白景聿单膝跪地,单手撑在地上勉力支撑住自己的上半身,他朝宋寻大喝一声,随即再次抡起手中的游标卡尺。

此时以白景聿为起点,黑衣人和宋寻分别位于同一条水平线上,在短暂的三点连线中,白景聿手中的游标卡尺被他猛力掷出去,这一次游标卡尺脱离手心,在空中飞速回旋,最后硬生生擦过黑衣人的后脑,一声巨响砸在石头上。

“咣!”

“呃——”

企图攻击宋寻的黑衣人捂着头应声倒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惊恐的宋寻正对上白景聿冷冽的目光。然而只是那么一瞬,宋寻突然俯下身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领口,错愕道:“居然是你?!”

“这他妈到底是谁?!”

白景聿一手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走过来,一把抓起他的后领把人整个掀过来。四目相对之时,白景聿眉头皱了皱,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问道:“刘安诚?!”

晏江看守所。

深夜了,阴冷的长廊死气沉沉,铁镣声时不时擦过水泥地面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值夜班的民警站在角落,耷拉着半睡半醒的眼皮,小心翼翼看着被晏江刑侦支队一个电话喊来的所长周曳,生怕自己撞到了领导起床气的枪口上。

然而看守所所长周曳点了根烟,站在窗口满脸心事重重,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把气撒在手下身上。

直到手臂上绑着绷带的白景聿怒气冲冲从医务室冲出来,扬言要弄死姓刘这小子,周曳总算像活过来似的一惊一乍拦到白景聿跟前道:“白队别冲动,别冲动……”

“你再说一遍他是谁的侄子?”白景聿撸起袖子道:“霍庄派出所所长刘功剑是吧,他侄子差点当着我的面杀人,而且杀的还他妈是老子铁兄弟,我今晚上不把他打得满地叫爸爸我就……哎哟……”

白景聿扶着后腰龇牙道:“这孙子看着弱不禁风,差点把我腰撅折了。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狠角色上一次我就不该放了他!”

“刘所已经通知他父母了,说自己和他没啥关系,这混小子辍学跟了一帮村霸在社会上乱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周曳战战兢兢道:“……白队,你那兄弟没……没事吧?”

白景聿没好气道:“……他最好没事,不然别说这小子是刘功剑的侄子,就是江明怀的侄子我都不放过他。”

远在家里书房稳坐着的江明怀突然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哪个孙子在背后嚼我舌根子……”

被抓了现行的刘安诚此时正坐在审讯室里一动不动,他面色苍白,耳朵上打着耳钉,一头的黄毛,俨然一个不良少年的模样。这样的小混混民警平日里见多了,要不是看在他有“后台”的份上,他可能现在都没法安然地坐在这里和民警磨时间。

刘安诚一改之前在市局装可怜装无辜的悲惨模样,整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审讯员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多吐一个字。

直到白景聿“咣”地一声推开门,刘安诚这才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由抬起头来。这一眼正对上白景聿犀利的目光,刘安诚下意识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被那道目光钉死在了凳子上,整个人被迫暴露在对方的审视下无处遁形。

白景聿往桌子旁边一站,随意瞟了一眼审讯员面前一片空白的笔记本幽幽道:“嘴还挺硬,你不会以为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能平安度过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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