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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放在天灯上,合情合景地介绍着:“此地名为寂灵之地,上面飘着的是枯骨天灯,每盏灯里都是独立的一个阵法,组在一起是中川最大的阵法——枯骨天灯阵。 ”

“据说枯骨天灯阵的复杂与庞大,哪怕是巫神,也需耗费数月才能完成。”

柳山快速地转动着手臂上的银手钏,在一阵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中继续说着:“南域和漠北的枯骨天灯里,那些许许多多貌美的女子,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陆展清把诞生二字过了许多遍,凝出九枚黑子,朝着其中一盏枯骨天灯而去。

黑子连成一张网,瞬间就将天灯里的白雾牢牢覆盖住。接着,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凄厉尖锐的叫声,心下俱是一凛。

陆展清收回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是阵法。”

“是生魂。”慕长宁轻声接道。

两人的视线在昏暗中交汇了一瞬。

一盏极亮的天灯飘忽而至。

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在地上,脆生生道:“客人们好,我是画灯使伊梧,由我带领大家走过寂灵之地。”

伊梧扎着两个羊角辫,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颇有节奏地朝着一个方向蹦跳而去,手上的灯盏随着她的动作在摇晃。

她太矮了,只能高高抬起头看着三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伊梧还没有长大,等伊梧多吃些饭,就能跟几位哥哥一样高了。”

柳山朝她走了两步,伸出手摸着她的头:“伊梧比起上次已经长高了许多了,还记得哥哥么?”

伊梧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不记得了。”

柳山失落地噢了一声,又耐心地介绍起自己来。

“你的饭,是指他们么?”慕长宁指了指半空中数以万计的枯骨天灯,冷不丁地问道。

伊梧捂着嘴惊讶道:“哥哥怎么知道的,好厉害呀!”

她伸出白嫩的手臂,在自己左侧的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团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雾,递给他,说道:“阿娘说好东西要分享。哥哥吃了,可以跟伊梧一样,长高高。”

慕长宁没有接,清澈无波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伊梧似乎很是反感这样的审视目光,周遭的气息焦躁起来,硬邦邦道:“我只有两个,只能给哥哥一个了。”

“多谢,”陆展清伸出手,接过了那一团白雾,露了点笑容:“这位哥哥没见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伊梧这才笑了起来,拍了拍腰侧的小布袋,咿咿呀呀地唱着不知名的歌,摇晃着画灯带着几人继续朝前走去。

当三人迈入那铺满白玉的楼阁时,伊梧笑着朝着几人挥手,蹦跶着转身离开了。

慕长宁脸色不佳,看着女童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眉心紧蹙:“以生魂为食,她是厉鬼。”

柳山瞪大眼睛,惊声问道:“什么?!”

“这枯骨天灯阵里根本就不是阵法,而是含冤而死的生魂。若是这些生魂没有被比她们高一阶的画灯使吃掉,则会在寂灵之地阴气的滋养中诞生。”

柳山被慕长宁的话语震惊得说不出话,恨不得砍掉自己刚刚摸过伊梧的手:“怎么会,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

陆展清瞥他一眼:“枯骨天灯阵,在中川,很常见么?”

柳山神思恍然:“啊,不是啊,我到中川这么久,也只在阴阳当铺看过。”

他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道:“两位也是为了融了四家之血的红药子来的么。”

慕长宁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若无其事问道:“我说不是,你就信了么。”

柳山被问的一噎。

当然不信。

这两人实力如此之强,还偏要留在处处被人看不起的秋宗,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久対这两人有些尴尬,柳山打了个哈哈,猫缩着到外头去了。

一层的拍卖已然进行到尾声。

陆展清听着那价格愈发昂贵的红药子,看着慕长宁的手腕,轻声问道:“这红药子……”

被红绳暖玉圈起的右手手腕上,赫然是一道长而深的伤疤。

这伤疤,在慕长宁跟陆展清的第一天时就存在。那时候的陆展清只以为是这影卫在影风门里不听话,遭受的责罚,可如今——

慕长宁抽了抽手,没能从陆展清愈发收紧的手心中抽出来。他垂眸道:“我、我那会太小了,没想起进影风门前发生了什么。”

其实都不需要慕长宁想起。

第一间阴阳当铺的时间恰好与慕长宁失踪的时间相吻合,又那么巧,里头的红药子所打的噱头又是四家血脉。

陆展清握着那只手腕,只觉有千斤重。

他静默片刻,俯下身,在那柔白细瘦却伤痕狰狞的腕上落下一吻。

发尾扫过手臂带着些酥麻,慕长宁凑前些许,道:“亲我呀。”

陆展清看他片刻,骤然将他脸抬高,急切又强势地亲他,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回去的路上,原本还昏暗的大街好似换了一副皮囊,到处都是卖夜食摊贩们的叫唤。

中川没有宵禁,于是烟火气就充斥着整个街道。

慕长宁是不可能抵挡住食物的诱惑的。

他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不到一息,就可怜巴巴地望着陆展清,扯着他的衣袖指着那个,指着这个,说都想吃。

陆展清晚膳后不食的规矩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当即就拿着钱袋,慕长宁走到哪,他就付钱付到哪,直到月上三更时,两人才牵着手,慢慢晃回了秋宗。

潮湿发闷的屋子里,光芯在不断跳动。

陆展清把沐浴完的慕长宁抱上床,在颈间嗅了嗅,登徒子似的:“哪家的小公子,这么香。”

慕长宁把今晚买的泥人安置在床头,直起身子要他抱:“你家的呀。”

慕长宁的情话每每直白又热烈,陆展清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叹了口气,压住躁动的心思,把人塞进被窝里,道:“好了,明日宗族大选,快早些休息,我去沐浴。”

慕长宁把被子拉下一小点,露出两只清澈通圆的眼睛看他。

陆展清呼吸一滞,那点火苗压都压不住,急忙朝浴间走去。

直到冷水彻底让自己冷静后,陆展清才擦着有些湿润的发尾,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床边。

慕长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双眼紧闭,呼吸绵长。

陆展清在床沿坐下,把那缕拂在脸颊的长发拨开。

他的三三,他的长宁,愈发耀眼了。

像挣开束缚的白鹤,终于闲淡从容,遨鸣天际。

方才那一大桶凉水似乎白冲了,陆展清长出一口气,不忍心打扰他好眠,正欲起身去外头吹吹风,眼前就突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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