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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除了称呼外一字不改,连动作都一模一样,可见其敷衍。
可赵元诚不知道,所以他表现得比赵元端还要激动。
苍天呐,他何其有幸!
沈明欢真是好人,天大的好人。
全天下再找不出比沈明欢更善良、更热心、对他更好的人了!
继赵元端之后,赵元诚也眼眶通红、满脸笑容地走出了沈府大门。
随青目瞪口呆。
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完了这一切过程,或许会产生“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但实际上随青知道,不是这两位皇子太蠢,是沈明欢说话实在太容易感染人。
就比如他,不也是在三言两语之间门就决定归顺眼前这人吗?
随青并没觉得害怕,也不担心沈明欢是用言语话术哄骗于他。
反正,早就来不及了。
他早就决定要把命都献给这人……他的主公。
谢知非从隔间门内走出。
沈明欢手下可用的人太少,他连旁听都只能一心一用,一边整理手上厚厚的账本,一边记录外间门谈话时可用的情报。
交谈结束,他账本整理得差不多,用于记录的纸张还是空白一片。
实在是无他的用武之地。
谢知非嘴上苦笑,眼眸中的笑意却越发温和璀璨,像耀着灼灼的光辉。
但很快如玉般温润明亮的笑意又被一片深沉的忧愁取代,他眉头紧紧皱起,化做解不开的结。
“主公辛苦了,我为您熬些润嗓的汤药,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他住在沈府,每日何太医都会为他诊断、检查恢复情况,一来一去便熟悉了起来。
何太医时常提起神明欢的身体状况,话语间门满是不甚乐观的担忧。
沈明欢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子正,操心太多老得快。”
他确实觉得有点累了,慢慢喝着茶水,又叹了口气:“我记得救的人里也有不少识字会算的,你委实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或许沈明欢自己都没察觉,他对谢知非实在太好了,那是远超乎普通君臣的怜惜。
不过如果沈明欢察觉了,他或许会说一声“值得”。
该怎么抹去身上凌乱纵横的鞭痕?该怎么安抚长夜里痛哭不安的魂灵?该怎么致敬依然柔软又坚定的理想?
谢知非与南怀瑾,本就值得更璀璨温暖的人生。
随青为沈明欢沏了一壶新茶,又扶着谢知非在椅子上坐下,而后垂首站在一旁。
其实这些事本不用他做,可他总想多做一点,也许这样他心里就会好受一些,有朝一日也能如谢知非一般清白而坦然。
谢知非没有推拒,温声道了声“谢”,接着便笑着反问:“主公不也是亲力亲为?”
沈明欢即便再忙,其他人做完的事情,他也总要再亲自确认一遍。
谢知非知道这并非是不信任,而是一种谨慎。
人对于自己真正在乎的事业,再怎么认真都不为过的。
谢知非曾无数次因为伤病而生死一线,那时他咬破唇也要逼着自己睁开眼睛,逼着自己从地狱爬回来。
最绝望的日子里,他就守着这一点幻想,他希冀他能遇到一个足够坚定,足够执着的主君,将他们共同的理想当做毕生的追求。
可他当真遇到了,却发现他远没想象中那样欣慰。
更多的是无奈与担心。
沈明欢觉得他的谋士似乎有点不自量力,和谁比不好非要和他比,他做这点事情轻轻松松,其他人又没这种能力。
但沈明欢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主君,他的善良是经过整个燕国皇室认证的,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哄道:“好,我们一起休息。”
谢知非:“……”
他比沈明欢整整大了十岁!
沈明欢慢吞吞起身,随青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似乎是真的打算去休息。
谢知非十分欣慰,拢了拢宽大的袖子,拿着拐杖就要去小厨房。
当了这么多年的奴隶,他也不是一次都没被卖出去过。
他脸长得好,又曾经是位大家公子,读过书,也擅音律,主人家觉得有这么个奴隶是件极为长眼的事情,于是没让他像其他的奴隶一样做些苦活,而是调到身边伺候。
一些贵族喜爱的吃食,被责罚过几次,打骂过几次,慢慢地也就都会了。
他曾经切切实实排斥过这些“才艺”,视它们为耻辱,为着自己的卑躬屈膝羞愧得恨不得当场自尽。
可他到底还是活下来了,时光能够磨平许多不甘,他已经能够以更加成熟的目光看待那时还有些稚嫩、有些可笑的自己。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抵触?会厨艺挺好的,明明也算一种本事。
沈明欢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对着门外侍立的下人吩咐:“稍后孤写封信,你拿去给管家,让他尽快送进宫里,交给陛下。”
正回忆过去的谢知非脚步顿了顿,“主公。”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愈发柔和轻缓:“你不是说要回房休息吗?”
自效忠以来就非常有包袱,言语举止极为守礼的谋士罕见用了质问的语气,而且称呼的还是“你”不是“您”。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谢知非是不会犯这种疏漏的。
沈明欢第一时间门察觉到不对劲。
他转身,认真问道:“子正,谁惹了你?”
一幅要为对方报仇雪恨的模样。
第145章 送君扶摇上青云(13)
燕帝收到了沈明欢的亲笔手书。
很符合燕帝对聪明人的想象, 沈明欢的字行云流水,矫若惊龙,好看得像一副艺术品。
但是笔画勾连出有几分潦草, 透露出书写者的烦躁。
“陛下,麻烦你管好你儿子,别让他们再来烦孤!”
十七个字,燕帝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
他对身旁的内侍笑着“抱怨”:“顺安, 你瞧, 这么好的机会, 这孩子居然不会把握。”
他怎会不知今日沈府络绎不绝的访客?他知道他这群儿子都急躁了。没什么不好,越是急躁越容易看清一个人, 是以燕帝并没有阻止。
只不过人都是复杂的,他一边用沈明欢试探这群皇子的深浅,一边又为沈明欢透露出的能量担忧这人的狼子野心。
就连燕帝自己都没发现,沈明欢这封信正好卡在他的接受底线上。让他还未来得及升起的多疑, 随着字里行间的排斥与不满烟消云散。
“你去库房里挑五箱……十箱吧, 你去挑十箱金银瓷器, 再准备十箱孤本名画, 送到沈府,让他且多担待。”燕帝放下信件对身旁内侍吩咐,待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哑然。
真是怪哉,沈明欢态度越差, 他居然对这人印象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