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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也快到来了。
他任凭感官四处游走,把人们的渴望与罪孽收入囊中,一部分他感同身受地替他们哀伤,一部分的他却有点傲慢又讽刺地想——他们知不知道上帝没听见他们的心声,而一个身上带着血迹的,脏兮兮的穿着恶魔套装的男人却听见了?
修女的脚步踏过地板,神父在忏悔室低声开导一个哭泣的男孩,教堂的门口正有人打喷嚏,坐在长椅最左边的男人心脏有些问题。孤儿院的孩子们正商量明天的甜品,远处的树上有只鸽子停驻,神父走出忏悔室,孩子们有人摔了一跤,修女连忙奔过去安慰。
有人正在组装枪支。
陌生男人正在低笑:“你确定恶魔在这儿?”
“不确认,”他的同伴在冷风中摊手,“但无所谓,我们只要神父死就行——”
红色在马特眼前蔓延,凶猛的火焰填满了心脏。
马特从没跑这么快过,一夜未歇息的疲惫被肾上腺素驱赶,他大吼着,吼声可能吓坏了一些小孩,但他不在意。眼前是地狱的火焰,大概那是幻觉,也可能多年前他失去视力的那刻起,他心中就一直燃烧着火焰。
教堂的彩窗碎了。
彩色天使的玻璃碎片和子弹一起引发惊叫,马特闻见了鲜血的味道。
鲜血的味道到处都是,来自他手上,来自神父的肩头,来自菲斯克派来杀手的头脸出。神父的鲜血粘稠又滚烫,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还在试图阻止马特的暴行。
“孩子——孩子!”神父低声道,“停手吧!”
教堂里的人颤抖着,惊恐的目光瞧着头带恶魔角的男人将闯入的杀手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有一人已经昏迷不醒,还有一人则被迫承受了马特心中满溢而出的暴力。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无数声音涌入他的耳中,交织成他不能承受的重量。
太多了。
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声音,祈求声,抱怨声,手机闪光灯的拍照声——天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这个混乱的世间?为什么这种人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神父在地狱厨房生活了几十年,他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他爱这里的每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得感谢他,菲斯克怎么敢——
数公里以外的酒店里,有人正在顶层公寓走动,菲斯克,菲斯克就在那里,他现在正闭眼休息,心跳平缓,状态放松,这是个杀了他的好时机。
有人抓住了马特的手,挨打的那人发出求救般神志不清的哀鸣。
他回过神来,发现那是玛姬修女。
“马特……马特,”她抱住马特轻声说,“你父亲不会希望你这样。”
“我父亲是个靠着暴力让人认输的拳击手,”马特也低声回答,“他就是这么做的。”
“你父亲不希望你像他,杰克……他希望你成为完全不同的人。”
是的,他父亲是这么说的——“马特,别像我,我希望你能成为不必使用暴力的人。”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秘密,是他隐藏最深的伤痕,没人清楚,他没告诉神父,没告诉他的多年老友弗吉,甚至没和尼诺讲过。
玛姬修女是怎么知道的?
一些马特刻意回避的蛛丝马迹猛然被迫摆在他面前,玛姬修女对他的亲切的态度,对尼诺的在意与劝告。她一眼就认出夜魔侠,甚至在马特落难时特地赶来相助。
她就是抛弃了马特的妈妈。
在马特童年不曾被孤儿院收养以前,在他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利用他的寄养家庭以前,他的妈妈住在离他一个街区的位置不闻不问。
他做错了什么?
“放开我。”马特说。
他慢慢地走出教堂,离他远远的人群好奇地打量他,玛姬修女快走几步,她压低声音,听起来又伤心又难过,“不要去杀死菲斯克!杀戮会毁掉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关心我?”马特疲惫地问道,“你已经选择了上帝,不是吗?别跟着我,我不该在这儿。”
他离开了。
*
威尔逊·菲斯克的住在酒店顶层南侧的房间里。
杀死他并不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顶层有十二个FBI负责看守他,或者保护他——在这些人的包围下突破不太容易,可菲斯克在房间里设下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里只有一个女人,技术人员,她的呼吸频率明显没有锻炼过。
马特换下了夜魔侠制服。
虽然穿着制服能让他抗住更多打击,可他不能——夜魔侠和尼诺牵扯太深,更何况义警杀人会同样波及到其他超级英雄的风评。所以他换上了一套维修工人的衣服,提着工具包走进酒店。
踏上大理石地板的一刻,马特突然意识到,这大概率是场他没法活下来的战斗。
弗吉的建议变得明智起来,该死,马特早该清楚弗吉永远是他们中聪明的那个。在他穿越酒店的人群,走上楼梯台阶时,喷着香水的男女从他身边走过,气味和声音穿过他的躯体,杀意和暴力催促他向前,爱意和理智在撕扯着他的双腿。或许逼他杀死菲斯克不止有对逝去之人的悲愤,还有对现实的无可奈何。
人要怎样才能阻止一头野兽?
当良知毫无作用的时候道德是否还应当存在?
可悲又可笑的是,当马特想到与菲斯克一同迈入地狱的结局时,他竟然久违地感到了轻松。他身边的人都因为他遭受了悲惨的命运,看看雷,假如不是夜魔侠深夜拜访的劝阻,他的妻子应当还有爱人,他的孩子应当还有父亲。
或许玛姬修女当初抛弃他,便是冥冥之中上帝让她窥见了这种命运,所以她才离开这个给身边人带来不幸的孩子。
假使他不存在,神父不会躺在教堂的血泊之中被送进医院,玛姬修女不必为一个穿着奇怪的罪犯奔波——他身边的朋友更是如此!弗吉早就该拥有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和优质的客户,尼尔森律师的大名应当响彻法律界!凯伦也不会把被人追杀当成家常便饭,还有尼诺——
天啊,尼诺。
马特想,他究竟做了什么?他傲慢自大地以为拯救了尼诺的灵魂,可瞧瞧他现在,他只能给尼诺带来毁灭性的悲痛和打击。
这些爱他的人要怎么面对他的离去?
“嘿,出示身份证明。”
马特把顺来的工牌丢给对方,他脚步不停,菲斯克以为他掀翻了牌桌,沾在狩猎者的一方看着马特挣扎。这个男人实在低估了马特的能力,现在马特还没靠近那条暗道,他就闻见了金属的味道——前面有人配枪。
他的父亲注定要对马特失望。这么多年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双学位没有改变他,圣经没有改变他,暴力终究变成了他最后的孤注一掷。
只一个照面,那些人就被马特放倒。他跨过地上的躯体,感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