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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了一句。

他从小跟着程泊寒,撇开工作关系不谈,私下里是相对自若的,有时候更像老朋友。他这话看似调侃程泊寒,实则是说给文乐知听的。

这事文乐知已经知道了。他刚醒来,一个护士给他换药时就给他重述了一遍。

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对方是谁,完全凭本能守在文乐知跟前,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这个人顶重要顶重要,无论如何要救他。

这两天病房护士们都爱聊两句这个事,还有特意跑来看他俩的。一个小护士直呼又相信爱情了。

文乐知嗓子受伤,暂时说不了话,也没法吃生冷,只能眼巴巴看着程泊寒眼前的橘子。

程泊寒便捏了一瓣,放到文乐知嘴边,轻声说:“你咬一点,只吸一吸汁液,润润口,别咽下去就行。”

文乐知闻言点点头,就着程泊寒的手咬上橘子。

连着吃了三个橘子瓣,程泊寒就不给他吃了,让躺着休息。

当时车祸时文乐知被护在身下,除了咽喉出血之外,别的地方都没受伤,他躺了两天就有点躺不住了。但程泊寒因为脑震荡还要观察几天,他就没说要出院的话,干脆安安静静陪着对方住在双人病房里。

程泊寒恢复也很快,在第二天便彻底清醒过来。路津看他没问题了,才把车祸的情况说给他听。文乐知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用手比划着说自己出去走走。

“不用,”程泊寒按住他肩膀,说,“我们出去。”

元平港爆炸事故原因已经对外公布,是起重机故障引起,确属意外。保险公司和涉事企业赔付了高额费用,做好了抚恤工作,这件事就算平稳过去了。

问题在于事故是意外,车祸却是人为。有人落井下石,想借此混乱时机最后一搏。

在这个节骨眼上,通达掌舵人如果死了,是畏罪自杀或者是别的原因,都只会和这场爆炸事故联系在一起。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的司机是驾驶经验丰富的阿威,开的车是安全系数更高的改装越野。

车报废了,车内三个人却都是皮肉伤。

货车司机当场身亡,警方一时找不到别的证据。想让程泊寒死的人,别人不清楚,但程秉烛心里有数。没几天,程中被警方带走。这次程秉烛没拦着,他也不想管了。

以前再怎么闹,不至于到要死人的地步,况且这次还带上了文乐知。如今这样,他已经彻底放弃这个心狠手辣的大儿子。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文乐知在家里静养了快一个月,已经彻底好了。程泊寒出院之后就没怎么见到人,事故后续处理过程不是那么简单,时间线也拉得很长。他忙得脚不沾地,大部分时间在元平。

8月中旬的出游计划如期进行。文乐知跟姐姐力证自己出行完全没问题,文初静看他在家里憋了这么久,和同学出去散散心也挺好,便同意了。

出发前一晚,程泊寒打了视频过来,看起来情绪不高。

“你要出门?”他问。

“嗯,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儿。”文乐知说。他现在还是得压低了声音说话,嗓子听起来沙沙的。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

“没事了,我姐说让我出去玩儿。”

意思是我姐都同意了,你就管不着了吧。

程泊寒果然不说话了。出院之后他求了好几次,文乐知始终不知可否。复合的愿景遥遥无期,程泊寒的心情原地踏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说:“赔偿方案出来了。”

文乐知一愣,悄悄观察了一下程泊寒的神色,试探着问:“你要赔很多钱吗?”

“对,”程泊寒点点头,“很多。”

程泊寒对于钱财一向不怎么在意,不仅是因为他有钱,还是因为钱财在他手中只是可以自由掌控和增减的数字。他看重钱,但并不爱钱。

文乐知头一次见他因为钱露出了这种凝重的表情,心里一沉,话没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那……你要破产了吗?”

程泊寒眼角抽了抽,沉默许久之后说:“对,你以后要卖洗发水养我了。”

文乐知:“……”

**

机场人来人往,几个同学提着大包小包在安检处集合完毕。托运完行李,他们便一起排队过安检。

这时候,何晏突然把文乐知拉过来,踮着脚往后看。

“看什么?”文乐知也跟着他往后看。

“我被你们家程总搞出阴影来了,生怕他和上次那样突然出现。”

文乐知被逗笑了:“他最近很忙,顾不上监视我了。”

“真的?这次他不会再跟着了吧!”

“不会的,你使劲看看,哪里有——”文乐知歪着头往后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噎回去了。

上午十点,机场大厅内旅客行色匆匆。几十米外的廊道处,程泊寒站得很直,正盯着文乐知看。

他没往前走,也没说话,就只是定定看着。隔着人群那么远,明明看不到表情,文乐知就是知道他委屈,跟真的破产了似的,好像机场每个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文乐知的笑容僵了僵,回头看一眼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何晏,说:“你们先进去,我过去和他说两句。”

何晏很讲义气:“我让他们先走,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文乐知走过来,程泊寒上前迎了两步。等两个人走近了,他才扯了个笑,有点勉强。

“我过来送送你。”程泊寒怕惹得文乐知不高兴,上来就亮明态度。

“真心话?”文乐知问。

程泊寒看了他一会儿,改口道:“不想让你去。”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但没有理由。”

他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神色,难过的气息在全身一点点流淌蔓延。

“没有理由吗?”文乐知问他,又说,“你可以找一个。”

程泊寒没明白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文乐知想了想,下了决心一般,自然自语说“算了”,然后跟程泊寒说“你等我一下”,便转身往回走。

程泊寒视线紧紧盯在文乐知跑动的背影上,看着他在何晏身边停下,然后跟对方说了什么,何晏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一个猜想渐渐成型,但对程泊寒来说这想法太惊天动地了,他心头开始狂跳,但强压着一份冷静,希望自己不要露出忘形的马脚,咬着牙跟老天求一次心愿成真。

那边文乐知已从何晏手上拿过自己的背包,又跟何晏摆摆手,便转身走了回来。

程泊寒觉得自己的脚不听使唤,快走两步又往前迎了迎,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你和我去托运处。”文乐知晃晃手里的登机牌,示意程泊寒跟着他走。

两人走去托运处,文乐知把登机牌拿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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