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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两桶蘸酱吃,尚还新鲜的死蟹取下蟹黄炒酱用来炒蟹黄粉,活蟹蒸三锅沾果醋吃,再煮一锅海鲜粥,大虾和硬壳蟹劈开用葱油爆炒,剩下的就现吃先做,哪样菜没了再补。
灯笼燃起火光,烟囱冒出青烟,外面的天色也昏了。
猫叫累不叫了,老龟吃饱了准备回去,一直盯着它的鹦鹉忍不住了,打消讨好星珠的主意,它溜溜达达飞下桌,贼头贼脑地靠近大龟。
其他人不吭声,看它在打什么鬼主意。
大龟是个温和的性子,鸟靠近了它也不咬,还主动绕过它继续爬,却不料背上一重,它翘过头看,鹦鹉收敛了翅膀乖乖地站在龟壳上不动了。
“原来打着这个主意。”齐二叔哼一声,他瞅了星珠一眼,难怪那臭鸟细声细气地喊姐姐。
外面桌子摆好了,齐老三正在挂灯笼,拎着东西没注意脚下,突然听到“咯”的一声,他探头看过去,昏暗的天色也挡不住鹦鹉那一身又红又蓝的毛。
“你跑出来做什么?踩到你。”话落听到沙砾被扒动的声音,他俯身一看,这才发现鸟站在龟背上。
“大龟也是倒霉遇见你们,背了娃猫看着眼馋,驼了猫又来个鸟,一天到晚只有在水里是清闲的。”他嘀嘀咕咕,又朝院子里喊:“谁闲着?出来盯着鸟,黑天瞎火的,它别再跑没影了。”
“不用管它,它聪明得像是吃了个人,找不到门它会喊,潮平丢了它都不会丢。”齐二叔说。
贝娘和齐阿奶带着冬珠提着洗干净的螃蟹去隔壁厨房蒸,进门看见鸟还站在龟壳上,等倒了蟹再出来,龟爬进水坑了,鸟蹲在坑边看着。
第二趟再过来,鸟像只鸡一样迈着爪子跟人走,遇到提葱回来的仆妇,它大声嚷嚷臭。
仆妇没搭理它,径直进门放下葱,看没有要她帮忙的,就回去了。
海珠已经炒好蟹黄了,锅里又倒油开始炸螃蟹,软壳蟹摸着是软的,但进油锅一炸,蟹肉上蒙的那层皮迅速变硬,像锅巴一样,咬起来咔呲响。
有食客已经过来了,齐老三喊冬珠和风平出去收钱。
“冬珠你进来。”海珠在厨房里喊一声,人进来了,她往外指指,说:“把鹦鹉带出去,教它说几句迎客的话,但别让人摸它,能看不能摸。”
“它要是不愿意呢?”冬珠担心。
“用龟诱惑它,把客人逗高兴了准它明天站龟背上在巷子里跑。”海珠在厨房做饭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冬珠一溜烟跑出去,她捧起桌上的鹦鹉先友好商量,试探着抱它出门,见它没有不情愿,她高高兴兴地带着鹦鹉去接待客人。
蒸蟹和炸蟹都装盆端出去了,生海胆和海胆蒸蛋紧跟着端上桌,海珠又马不停蹄切了葱叶倒油里炸,炸香了倒进大虾和蟹块,蟹壳和蟹壳变色再添些盐,装盆喊人端出去。
蟹黄粉是最后一道菜,米粉控水倒进油锅,炒干水分再倒入还微微发烫的蟹黄酱,快速抖开米粉,蟹黄均匀地裹在米粉上。最后再倒上蟹肉翻拌,盖上锅盖焖一会儿,蟹肉熟了撒上葱花就出锅了。
“姐姐,蟹肉好吃吗?”
海珠出去就听到鹦鹉的声音,那个被它称为姐姐的阿嫂笑得频频点头,手上的蟹肉都放冷了,她嘴里一个劲夸鹦鹉口舌伶俐。
“鹦鹉,你叫什么?”一个喝酒阿叔问。
“你叫什么?”鹦鹉反问。
“额……”跟鸟介绍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他叫黑蛋。”同桌的人说,“这下你能说你叫什么了吧?”
“你叫什么?”鹦鹉歪头。
“哈哈哈……”其他人大笑,这只鹦鹉精的很。
第205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
最后一条长板凳搬进院子, 烛光跳跃的灯笼上突然响起雨点砸落的声音,屋顶的灰色瓦片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水痕,海珠仰头, 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有轻微的痛感。
“下雨了。”她说。
“速度快点, 你们先提灯笼进屋,我把地上的蟹壳虾壳扫走。”齐老三喊。
贝娘把手上昏昏欲睡的孩子递给齐二叔抱,她拎着筐也跑出去帮忙,扫成一堆的蟹壳虾壳夹杂着沙砾碎石铲进筐里, 她配合着齐老三的动作, 一人铲一人递筐。
冬珠提着灯笼在周围转一圈, 说:“三叔,这儿还有蟹壳。”
齐老三又拎着铁锹拿着扫帚过去扫,铲起来转身倒进筐里。
“行了, 你们先进去, 我去挖坑把这些东西埋了。”齐老三随手将扫帚递给贝娘,他挎起竹筐,扛着铁锹大步往巷尾走。
这一会儿的功夫雨就下大了, 冬珠和贝娘大步跑进去, 人都站在檐下躲雨,雨点砸起灰, 海风里多了丝泥腥味。
“先洗澡, 忙一晚上都出了一身的汗。”齐阿奶说。
“潮平和风平先去洗,三婶你先抱星珠回去,奶你歇歇, 冬珠跟我去厨房把锅盆收拾了。”海珠以手遮额冲进雨里。
冬珠紧随其后, 风平拽着她的衣摆跑进雨里,扭头说:“潮平, 你去拿衣裳,我去舀水。”
等齐老三淋着一身雨跑回来,家里人各忙各的,他抹把脸,拿起窗户下的木盆去厨房舀水给他二哥擦洗。
厨房里收拾干净了,海珠跟冬珠贴着墙溜到屋檐下坐着,带着水意的夜风清凉,吹拂在脸上黏黏的。
“那只鹦鹉好聪明,感觉像个人。”冬珠颇有兴趣地闲聊,说:“我明天过去教它背诗,伯娘偶尔还听曲,让它也跟着学。”
“那就看你能不能使唤得了它,它是个心眼子多的。”海珠听着雨水打拍子,想起猫还关在柴房,等风平洗澡出来了,她喊:“风平,柴房里还关着猫,放它们出来。”
“不能放,外面下雨,它们出来了准滚一身脏水,夜里又挤进屋爬上床祸害人。”风平拉着潮平冲进雨里跑到屋檐下,推开门进屋,不忘说:“大姐二姐,我们先睡了。”
“好,该我们洗了。”海珠扶膝站起来。
她们洗澡时,猫在隔壁柴房挠木板,冬珠训一声,它们立马消停了。
“我回去了。”齐老三交代一声。
齐阿奶跟过去落门栓,大门关了,她转身去齐二叔屋里给他揉腿捶肩,等家里的孩子都睡下了,她最后一个去洗澡。
雨下了一夜,早上起来做饭时,齐阿奶先开了大门,昨晚巷子里残留的蟹腥味早已随着雨水沁进土里烟消云散了。
早起做饭,饭后唠嗑,一日三顿饭,扫地洗衣看孩子,寻常人家的日子被这些琐碎又平淡的事充斥着,一日又一日,看着云消雨歇,等着日出日落。
孩子一日大过一日,老人一日老过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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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傍晚,韩霁从军营回来,刚跨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