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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下来了,我会很小心的。”

总是闷在家里也不可取,钟恪行下班以后,就带着蒋小城下楼散步。

耳边虫鸣迭起,夏风清凉惬意,两人在小区里走了一圈,都觉得不够尽兴,钟恪行突然提出可以去超市看一看。

他们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好要买什么,只推着车子,挨个货架走一遍,挑了些水果蔬菜,排在队伍后面,等着称重。

蒋小城啊了一声。

钟恪行问:“怎么了?”

蒋小城说:“最近空调遥控器总不好用,应该是没电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电池。”

按着牌子的指示,找到摆放日常用品的地方,沿着货架慢慢扫过去,终于找到了配适的型号。

手里拿着电池,按着原路返回去。

眼睛还在向四处张望,目光不经意地扫到一处,定了一定。

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着,慢慢走过去。

这里是儿童书区,考虑到受众,书架只有矮矮的两层,上面摆满了色彩斑斓的读物和绘本,一位父亲带着小女儿在书架前,做着精心的挑选。

父亲半跪在地上,把女儿圈在怀里,让她依靠自己的腿,一手端着书,嘴唇微动。

每读两句,就要分心看一眼女儿,就这样在书架前,形成一张温馨的画。

蒋小城本应该离开的,钟恪行还在等他,可他的身体好像被施了法,这能定站在这里,怔怔地看着。

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了。

“小城?小城?”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蒋小城回过神来。

钟恪行说:“怎么这么久,站在这里做什么?”

顺着蒋小城的视线看去。

蒋小城猛地抓起他的胳膊,像是要阻止他的目光似的,说:“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眨了眨眼睛,竟觉得十分酸涩,垂下睫毛,又说:“我,我刚才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型号的电池,我们回家吧。”

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钟恪行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一眼儿童书区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在27号之前完结,姐妹们觉得我可以吗

第62章 Q62

一路上, 蒋小城始终沉默不语,等到了家, 只说自己走得腿脚酸痛,洗漱完就早早躺下了。

钟恪行端着热牛奶,站在卧室门口,手空悬着,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

“小城?”

“我进来了?”

屋里黑黑的,并没有开灯, 他这样一推门, 就把一道光送进来, 遮窗的白纱感应到了风, 轻飘飘地晃动。

蒋小城背对着门的方向,把自己蒙在棉被里,静卧的身影如同山峦起伏。

钟恪行走过去, 半跪在床边,问:“热牛奶, 要不要喝一点?”

这声音柔和到了骨子里, 蒋小城听了心里一阵酸涩,他不想让钟恪行瞧见自己的样子,只说:“我——”

“我”这个字从嗓子里挤出, 听起来竟是沙哑的,他赶紧停下, 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道:“我不想喝,我要睡了。”

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得更深。

钟恪行将杯子搁置在一边, 在床边坐下,手臂撑着床沿,叫了一声小城。

去掀遮在他头顶的被子,却被另一股劲儿牵扯住了。

“小城,让我看看你。”

钟恪行说完这话,就感觉对方卸了力,他俯下身,凑近了些,道:“你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蒋小城垂下睫毛,掩饰地道:“我没事,伤口有一点儿痒,可能是快要下雨了,我睡一下就好了。”

钟恪行沉默一下,说:“刚才在超市,你看到那个爸爸抱着女儿读书,受到触动,心里难受,我猜的对么?”

伸出手来,用拇指摩挲蒋小城的脸。

仿佛喝下一碗又热又涩的汤,难以名状的感觉从胸口浸润到心底,蒋小城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人,能够感知他的感受。

本来已经偷偷拭掉了眼泪,这一会儿又忍不住,掉线珠子似的流下来。

钟恪行的心像是被谁掐了一下,猛地揪痛起来,他把蒋小城抱住,和他脸对着脸,落下一个个吻。

蒋小城像是不太好意思,吸了吸鼻子,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说到最后,终于强笑不下去,把头埋进钟恪行的颈窝,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钟恪行把他搂紧了,抚拍他的后背,道:“没关系,对着我,你不用忍着。”

一片静默中,衬衫的领口慢慢濡湿了。

过了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撒了谎,我的……父亲大概还在,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钟恪行拍打的动作一停,听蒋小城断断续续的倾诉。

“小的时候,我也问过,可在我妈那里,从来都没有问出过什么,每次只要一问,她的脸色就变得很快,叫我有时间去刷碗扫地,不要想没有用的事。”

“我就不敢再问了。”

“我从别人的嘴里,也听过一些话。妈和姥爷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他们说我妈成绩很好,已经考上了大学,姥爷却不肯提供学费,让她去纺织厂做学徒,希望她早早赚钱,好帮家里分担。”

“姥爷安排的工作,我妈没有去,而是偷偷地跑了,两年后再回来,就有了我。”

“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是很惹人非议的事,姥爷非常生气,要我妈把孩子打掉,不然就断绝关系。”

“可我妈还是生下了我。”

“恪行,”蒋小城仰起头,去找钟恪行的眼睛,带着气音问,“你觉得,一个母亲,会恨自己的孩子么?”

钟恪行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说:“不会,十月怀胎,不管怎么样,母亲都不会恨自己的孩子。”

蒋小城的眼泪哗地留下来。

“我也这么想啊,那个年代,没什么好吃的,冬天又那么冷,镇子小,谁家也没有秘密,我不能想象,她下了多大的决心生下我,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生下我还不喜欢我。”

“她大概是后悔了,觉得我是一个累赘。”

“你不是,”钟恪行打断他的话,“小城,你不是。”

“你听我说。”蒋小城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样同谁敞开心扉过。

“你听我说,我妈她很漂亮,个子高挑,有一次幼儿园放学,我从门口跑出来,看到她在柳树下,穿了一身红色的碎花裙,弯下腰看着我笑,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她笑得真好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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