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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钟恪行的名字,和别人的发音都不相同,他总会把“x”和“ing”分得很开,听起来不像是“x-ing”,更像是“x-eng”。
钟恪行转过身来,面对着蒋小城。
人是叫过来了,可蒋小城突然忘了要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能看清我吗?”
钟恪行懂他的意思,说:“我能看清近处的物体,看不清远处的物体。”
多远是远?多近是近?
“那这样够不够近?”蒋小城挪动身子,凑近了一些。
钟恪行没说话。
蒋小城又凑近一些,“这样呢?”
再近一些。
直到两人的鼻尖相差一毫米的距离。
这回终于足够近了。
近到钟恪行一低头,轻而易举地吻住了他的唇。
大概是舒服的事情都会令人上瘾,两个人把身体里的力气都消耗尽了,才相拥着在床上睡去。
蒋小城心里竟然还记挂着去博物馆的事,本来在无边无际的梦里,突然惊了一下,叫道:“恪行!”
钟恪行被他这样一喊,猛然醒过来,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怎么了?”
“几点钟了?”
蒋小城睁不开眼睛,只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接着身子一紧——是钟恪行重新把他搂进了怀里。
耳畔响起声音:“四点。”
才四点啊,那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蒋小城心里感到一阵轻松,伸出胳膊回抱钟恪行,提醒道:“你要叫我,还要去博物馆。”
钟恪行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得到了保证,蒋小城便安下心,立刻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中间好像还做了几个离奇的梦。
再睁眼来时,却没了钟恪行的身影。
屋子里很暗,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十二点钟了。
蒋小城还有些不敢相信,走下床,拉开窗帘,白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眼睛胀痛,好半天才适应。
果然,天已经大亮。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前走,环顾房间。
“恪行?”
没有回应,只有光下的浮尘游动,衬出一片空荡荡的安静。
人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叫我?
一种惶惶然的情绪涌向心头,蒋小城无来由的一阵慌乱,居然忘记可以打电话联系,急匆匆地就向门口跑去。
路过床边,胳膊突然被座椅挡了一下,立刻泛起剧烈的疼痛,让人叫不出也不敢动。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钟恪行两手各拎着几个购物袋子,正往里走,突然看到弯腰捂着手臂的蒋小城,立刻将东西放到一边,快步走过来。
“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扶着蒋小城带他坐下,又半蹲下来,去查看他的伤口。
手肘关节处有些发红,估计不久后就要青紫了。
关切地问:“还能不能动?”
蒋小城头低着,看不清表情,也不开口说话,钟恪行心里着急,当机立断道:“我们去医院吧,我去叫车。”
就要起身。
蒋小城伸出胳膊拦住他,说:“不用。”
这两个字吐得艰难,声音听起来也是抖的,钟恪行以为他是真的痛了,便去握他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冷?”
捧起他的脸,想看看他的表情,却被躲过了。
也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蒋小城抬起头来,还是一贯温和的样子,宽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疼,现在缓过来了,应该没伤到骨头。”
钟恪行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严峻。
他把自己的前额抵在蒋小城的脑门上。
一边说:“是不是发烧了,我听说——”
“没有没有!”
蒋小城连忙打断,他可不想再听钟恪行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那些羞人的话了。
解释说:“我觉得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即使在床上,钟恪行也是一位温柔体贴的爱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又道:“我刚醒过来,可能是空调的温度太低,有点儿冷。”
钟恪行听他这样说,就放下了疑虑,转身捡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些。
蒋小城动动胳膊,确定没什么大碍,就把注意力放到钟恪行带回来的那堆东西上。
“你买了什么?”
解开袋子,逐一地看,是烧麦、小笼包一类的特色小食。
“这么多好吃的……”
注意到纸袋上贴着的精致商标,惊讶地说:“哎?这不是你说的那家很有名的牌子?”
钟恪行把包装盒打开摆好,道:“是昨天计划去店里吃的,有的店没有外卖,只能出去买了。”
他没告诉很多店铺生意兴隆,要排好长时间的队。
蒋小城很抱歉地道:“对不起啊,是我没起来,博物馆也没去成。”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再去——是我看你睡得熟,没有叫你。我们下午也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坐早一班的车回去——先把外套穿上。”
“好。”蒋小城接过钟恪行递来的衣服披在身上,又找出袋子里的方便筷,分了一双递给他。
刚要撕开筷子的包装,就见钟恪行夹起一块虾仁递到自己嘴边。
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又垂下眼皮,向前一探,默默地吃下去了。
这喂菜的动作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考虑到蒋小城刚刚撞到了胳膊,可能一时没法活动。
可钟恪行看到他慢慢嚼东西的样子,心底忽然涌起满足的情绪,又喂了几道其它的小食。
接连吃了几次送到嘴边的东西,蒋小城实在不好意思了,推脱道:“没事的,已经不疼了,你也吃。”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两人休息够了,收拾好一切,就向高铁站出发。
钟恪行把时间计算得刚刚好,只在等候室待了十几分钟,列车就到达了。
也许是消耗的体力还没填补回来,又或者车厢里太过沉闷,蒋小城没坐多久,就感觉丝丝困意源源不断地游上大脑,盘旋不去。
这里也不能躺着,蒋小城就闭着眼睛,把后脑勺贴在背椅上。
可这样睡很不踏实,没过一会儿,他的头就栽空了。
钟恪行看他睡得难受,道:“靠在我身上吧。”
蒋小城惺忪着眼睛,扫视一圈坐在附近的乘客,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不是太困。”
相处了这么久,钟恪行也摸清了些蒋小城的脾气,知道他有时怕麻烦别人,会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伸出胳膊,把手掌贴在蒋小城的头部一侧,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动作幅度太大,坐在走廊对侧的两个年轻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面露诧异,但很快又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