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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二七九掌 狠心

沂婴离开刺史府前还假戏真做了一回, 桓熙在院里斥她不敬公主,将她赶了出去,并令仆从婢女不许相帮。

这番动静不小, 传到桓启耳朵里, 他嗤笑一声,叫何翰之过来, 道:“大清早的作妖,叫两个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何翰之领命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说沂婴身后跟着几十个人。桓启面无表情, 桓熙现在手上能用的人手也只这些,他府里留着的兵士足够应付。再说卫姌聪明机灵,也不会被这等粗陋手段骗了。

桓启拿巾子擦拭剑锋,面上不屑一闪而过,南康老妇心思狠毒,行动果断,上回在别庄偷袭他堪称雷霆手段, 这一点上, 桓熙这等眼高手低,小打小闹的手段差着远了。

他正想着,门外有侍卫来报, 说有江州来客求见。江州来的不是桓冲就是豫章三姓望族。桓启叫人进来。

来人进门跪在堂前道,“启郎君见安,我家郎君在城外遇见建康来使, 有些口角冲突, 现在人被押着了, 还请启郎君出面转圜。”

桓启认得此人, 是罗弘近随,他问道:“怎知是建康来使”

近随道:“是我家郎君看出来的,刚闹起来的时候郎君让我先走,速来城里告诉启郎君。”

桓启起身,叫何翰之去备马。罗弘是江右望族出身,行事张扬,年少在吴郡游学时就没少惹是生非,行走在外与人生些口角冲突半点不稀奇。桓启进去换了身衣裳,心道建康来使快到荆州,竟没半点消息传来,他脸色微沉,出来点了亲兵,叫随从领路,朝城外而去。

桓启走了没多久,桓熙便收到消息,皱眉道:“这个时候他去哪里”他焦躁走了两圈,又催身旁侍卫道:“都去了许久,一个文弱郎君都没拿住快去问问情况。”

侍卫行了一礼正要出去,司马兴男在婢女搀扶下从外进来。

“母亲,你怎么突然来了”桓熙忙起身。

司马兴男道:“你刚才说的我听见了,不用去问。”

“这是为何”桓熙道:“我派了府兵过去,都快两个时辰,人也该抓来了。”

司马兴男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桓熙微微一惊,焦躁都消了大半。

司马兴男道:“你叫了多少人去,都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桓熙脸色微变,“莫非他有所准备,糟了,沂婴现在何处”

司马兴男脸一板,冷声道:“到了这个时候,只念着一个妇人”

“沂婴是我妾室,今日是为了我才冒险,如何能置她安危不顾”

司马兴男脸上怒色几乎就要勃然而出,可旋即她长长吐了口气,道:“如今是你我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妇人,你若为她误正事,我这就叫人将她打杀,了结这个祸害。”

桓熙听了这话,知道母亲绝不会空口虚话,只好将着急的心藏起来,想了想道:“桓启既有准备,难道他想要动手”

司马兴男摇头,对屋外喊了一声,立刻便有侍卫过来,她道:“你们看住世子,今日无论府里府外发生什么事,都别让他出去。”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走,桓熙抬眼一看外面有一队侍卫守着,大吃一惊,大步上前要问个清楚,但被侍卫拦住。他正要喝骂,司马兴男已走出门,回头道:“你自幼我便教你,逢大事需静气,全忘个通光就在这儿一步不许离,过了今日自见分晓。”

桓熙闻言,不由一怔,片刻后想到什么,吓出一身冷汗。

司马兴男则去了桓温所居正院,门前仆从要通报,被她用严厉的目光制止。司马兴男站在窗外,瞧见里面李氏端着汤药喂桓温,轻声说着什么,桓温颔首,神色温和。

她瞧了一眼,蓦然叹气,等婢女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妾室李氏站起身行礼,司马兴男道:“大司马身边还是你最贴心懂事。”

桓温摆手,李氏退下。司马兴男屏退婢女,一时屋中只剩夫妻两个。

司马兴男在床前坐下,语气平淡道:“太医都说你命硬,寻常人受这样的伤恐怕早就挨不住了。”

桓温身子坐直了些,拧着眉头看她,夫妻几十年,刚才那一句不知是她是感慨还是惋惜。

司马兴男稍稍放软些道:“伯道是你长子,在你眼皮子下长大,当初开蒙还是你手把手教着认字,如今怎么就处处不入你眼,竟要将他置于如此难堪境地。”

桓温面无表情,“我早已拿定的主意,绝无更改,如今来说这些,你待要如何”

司马兴男看着他,神色复杂,忽然笑了一声道:“伯道虽庸碌了些,但心存仁孝,但那个野种,认祖归宗才多久,又是阴狠霸道的性子,他若掌了家,伯道仲道还能有活路”

桓温并未搭这话。

“你啊你,好狠的心,当年桓家什么落魄样子,若不是宗室扶持,能有今日的繁盛,你是半点不念旧恩,伯道并非不能保住家业,你执意选那野种,是早就不满足四阀之首了。”

桓温直眉瞪眼,“慎言。”

司马兴男大笑,“狼子野心,真当别个都是瞎的,看不出来”

桓温忽然说了一句,“司马氏如何得的天下,不过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罢了。”

司马兴男笑声戛然而止,怒道:“呸,休想。”

桓温面色冷淡,瞧着她的目光竟有几分怜悯,“若你此时收手,还有挽回余地。”

司马兴男微惊,随即又反应过来,“晚了,实话告诉你,建康来使早已到荆州了,这几日来府中的消息全被我拦下,可惜你英明一世,临到老了,躺在床上无人通报,和聋子瞎子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站起身,“伯道承继桓家,有宗室扶持,未必就不如你。”

司马兴男原以为挑明之后桓温必会慌张,哪知他脸色只略微有些发青,依旧是波澜不兴。她心顿时揪成一团,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城外也给那野种设了套,你就不担心”

桓温道:“敬道若摆平不了这些事,也不配接手家业,难道与别的门阀士族相争,有人能让着他不成,世道艰险,适者生存,可惜你管得这么多,难道还能管伯道一辈子”

司马兴男沉默片刻,道:“论心狠,我还真不及你。”

她走到屋外,嗓子发干,原本打算来气一气桓温,却没想说了一回话,倒是让她心头不安起来。司马兴男立刻叫人去将建康来使请来。片刻过后,来的是那日的两人中的侍卫,她问缘由。侍卫道:“桓启并非那么容易对付,使臣大人当然要亲自布置,长公主就耐心等着消息吧。”

司马兴男道:“你们让我开城门放人进来,那些人手去了哪里”

侍卫笑了一下,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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