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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才扫过一眼已看见信口是封着的,况且卫姌刚才几句话里暗示要将信悄无声息地送进去。她自幼跟着王穆之,又在琅琊王府多年,也见过不少阴私手段伎俩,这会儿回过味来便觉得这事有些玄乎。
想着书信是给她最讨厌的阮氏,怀里又揣着沉甸甸的荷包,棠儿心中很快有了权衡。
王府日常都有外院管事递送书信,阮珏贴身婢女挎着篮来,领了各院该有的份例和书信,回去的路上遇个交好的婢女,两人便说起话来。这时一群婢女相携而来,和两人在廊下打了个照面,少不了寒暄客套。在无人察觉时,一封书信悄悄塞进了篮中。
阮珏自从那日宴席远远瞧见谢宣,回来便有些神思不属,没精打采了两日。婢女取了书信回来,道:“娘子,书信在这里,一共有两……咦,三封。”
阮珏接过来,匆匆目光扫过,有陈留阮氏和谢家阮夫人的来信,她目光忽然一凝,落在最后一封上。
婢女奇怪地伸手去,:“阮夫人不是已有书信,怎么还有会稽来的……”
阮珏动作更快,将书信拿到手中,眸中异彩连连,心口如揣着兔子似的急促跳着,她打开信看起来。
婢女问道:“娘子怎的了”
阮珏道:“这是表哥的信。”
婢女大吃一惊:“娘子莫说胡话,怎会是谢郎君的信。”
阮珏却又将信重新看了一遍,每一个字,仔仔细细的,“绝不会错,表哥的字匀衡挺秀,骨力通达,撇时带回锋,若不仔细看察觉不出,这样的习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婢女识字不多,刚才瞥了一眼也未看到什么,似乎写了时辰,便问:“谢家郎君写了什么”
阮珏并未回答,目光移向窗外,沉吟许久道:“去禀王妃,国丧已过,后日我想去玉灵宫上香,为陛下与娘娘祈福。”
婢女诧异,“如今正是该安静等宫中传诏的时候,娘子怎么还往外跑。”
阮珏将鬓边发丝捋到耳后,道:“以我身份,现在进宫又能得什么好位份,若谢家能助我,情况便大有不同。”她心想定是写给姨母的信起了作用,才让谢宣主动联系。
阮珏心潮起伏不定,坐着沉思许久,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亲眼看着烧成灰烬,这才稍作收拾去求见王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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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灵宫名为宫,实是道观,就在城郊,山高百丈,有灵山之称,道观建在山顶,故而有玉灵之名。天色刚亮,就已有许多人爬山去上香祈福。正是深秋时分,沿途叶落,风景也是十分怡人。
卫姌下了牛车,抬头望向玉灵宫前台阶,等了片刻。
一辆牛车在十数位侍卫拱卫下,慢慢来到面前,福宝推开厢门下来,卫姌笑着与他招呼一声,却见福宝躬身候在车旁,司马邳随后从车内下来,穿着一身青蓝色提花衣裳,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笑意。
卫姌看了福宝一眼。
他微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
卫姌只传信邀了福宝一个,没想到司马邳竟跟着一起出现。福宝是司马邳心腹近侍,卫姌原想借着他眼和口传达,如今正主来了,她转念一想,或许叫他亲眼看见更好,于是心神定了定,上前就要行礼。
司马邳摆摆了摆手,不在意道:“不要惊动旁人。”
卫姌便作了个揖,犹豫着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
司马邳眸光一转瞥向她,道:“就叫兄长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一九一章 圈套
卫姌讶然, 心想今日这场戏要唱下去还不知他会如何恼怒,现在喊了兄长,过会儿迁怒起来也必然更加厉害。她心里打了个转, 并没有立刻称呼兄长。
司马邳唇角含笑, “不乐意”
卫姌无奈,只好道:“兄长今日怎得了空闲来此处”
司马邳转头看了眼玉灵宫, “出来散散心,边走边说吧。”说着抬脚就往山道石阶走去。
福宝紧跟在后,左右环伺的侍卫健壮威武,瞧着一行人身份不凡, 卫姌分神注意四周,见来上香的人里,也有不少士族使奴唤婢带着一群人,也不担心司马邳身份曝光,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了山门,卫姌有意引路,避开正中玉皇殿, 从左侧经八仙, 吕祖等殿宇,来到后山小蓬莱,那是依山一处偏僻景致, 上香的人来地少。
山间地势稍高,正可以将玉灵宫北面一处殿宇尽收眼底。
卫姌在山上走了两布,朝下方看去, 嘴里说着走不动了。
司马邳停住脚, 站在她身侧, 四下一扫, 见景色清幽怡人,开口问道:“你约了福宝来此,说有事相商,到底是什么事”
福宝离两人最近,原本垂着头,闻言抬头朝卫姌看来。
卫姌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些羞色,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想讨教一下,看陛下身边可还有什么差事让我做的。”
士族子弟为前程使钱财活动,求到御前近侍身前是常事。福宝听了却皱了下眉头,司马邳的性子,最是厌恶听到这些士族钻营,把持朝中各处官职。他忍不住余光偷偷瞄了眼司马邳。只见他脸上依旧含着笑,没有半点愠色。
“行了,你的事我自有安排,不用到处问人。”司马邳道。
“……”卫姌怔了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随后目光一转,瞧见下方殿宇后院已经来了个身罩披风的女子,身后跟着婢女。
见她撇过头,司马邳顺着她视线方向看去。
女子进入院中,将帽儿摘下,露出乌黑秀发和秀气的半张脸。
福宝不禁低呼一声。
司马邳原没在意,听见福宝的声音,觉着有什么不对,凝神再次看去,认出女子是阮珏,他皱起眉头。
阮珏让婢女四处走动看看是否有人,婢女很快回来,道:“谢家郎君想的周到,这个元辰殿正要修缮,前头殿门关闭,没有人来。”
阮珏心下满意,让婢子拿出镜子,照着脸上妆容。
婢女见她十分上心的模样,不免担忧,有心要提醒,但阮珏看似柔弱,心里拿定主意就听不进别人劝。婢女推开右侧厢房门,见窗明几净,十分干净,请阮珏进去坐。
没等多久,谢宣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窗下坐着个身着杏黄暗花素色褶裙的女子,身量纤瘦,他脸上微微一笑。
女子扭头,露出脸来,是阮珏。
“表哥。”
谢宣脸上诧异至极,脱口而出,“是你”
阮珏惊喜被打断,脸色为止一变,“不是表哥约我来的怎么如此吃惊”
谢宣是接到卫姌的书信,约他在此处相见。那日宴会不欢而散,他心中牵挂,得了书信如获至宝,依约而来,心中欣喜之情无以言表。此刻见着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