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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又微微抬首,以下颌示意这张桌上的拍卖物:“如何,看得上吗?”
他这语气,仿佛是物品的主人,叶时云狐疑地扫他一眼,这才去看拍卖物。那竟是一把扇子,扇骨由黄玉制成隐隐透明,扇面却不是纸而是木。
立在叶时云身后的人道:“木材是檀香木,玉材是暖玉。握在手中先凉后温,手感细腻,扇风时隐隐能嗅到淡淡香风,怎样?”
这当然是把不可多得的好扇子。
叶时云手中的这把金丝扇,还是他二十岁生辰之日皇帝在无数贡品中挑的,已算是扇中极品。然而和这把比起来,也略逊一筹。连放在普通桌上拍的都是如此宝物,可见这间拍卖行有多不得了。
叶时云随口问此物的拍卖师:“敢问此时是何种价格了?”
如果是用钱买,或是用物品换,而不是像刚才那桌一样用什么一条腿一只手,那他还能尝试着竞争一回。
拍卖师却没立刻说此时的竞争价,反而看向他身后的男子,再观其他竞争者居然也都毫无异议,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叶时云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桌变得安静了。
面对这种异常,那男子仿佛早已见怪不怪,随手拿起桌上的玉扇“啪”地一展:“公子性格我喜欢,你若瞧得上这把扇子,鄙人愿与你随便一换。”
看来这扇子的确是他的,不但是此人还真是位大人物。
叶时云虽没来过黑市,可也知道能来这里的,除了浑水摸鱼的市井流氓外,其余人在外面的地位也低不到哪去。而这人竟能无视已经在竞拍的物品,将规则公然置之事外,且其余人也都一一默认,可想而知他无论是在黑市内还是黑市外,都是一个惹不起的角色。
这样的人要和他换东西……
叶时云留了个心眼:“好啊,只不过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是能和你换的?”
金丝扇,御赐之物,不可能。
手脚肢体,会疼,不可能。
算来算去,叶时云身上就没有一件和这把扇子是等价的,除非他回去拿。
至于这人会不会不在乎价钱,非要做冤大头真和他随意一换,叶时云觉得不可能。开拍卖行就是为了赚钱,有哪位商人会在自己亏损的情况下,还与别人交换?
若真有,这人不是钱多到花不完,就是疯了傻了,再要么就是一时冲动。
那人盯着他,一阵后轻声笑开,语气低低:“就拿……你脸上的面具,可否?”
第47章 相逢 五
面具?
就拿?
这四个字一结合,叶时云险些要怀疑这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傻子。
败家啊,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造作是不是?
他在这感慨万千,猜测真伪,那厢那人却催促起来,一点都不似开玩笑:“如何,换不换?”
这声“换不换”一出,动容的不止叶时云,拍卖师、一众围观者纷纷抬头,却只动了动唇谁都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看着他们叶时云懂,为满足大众包括他自己的好奇心,他问出了:“我与你不过是初次相见,阁下此举与其说和我交换,不如说是平白赠我一把扇子。无功不受禄,敢问一句为何?”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但占便宜之前总得先摸清,到底谁被谁占便宜,谁才是那个傻子。
这人能随意支配拍卖物的归属,外加旁人对他的态度。定是这家拍卖行的主人没跑了,这种人想和他换面具……
不是他这面具上有什么宝贝,叶时云是真的想不通。
或者……
他是将军之子的这件事被他知道了,他此举看似是赠扇实则是结交。若真是这样,那这把扇子他还真收不得。一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接了人家的好处,今后总要对他礼让三分。
无论前世还是今世,叶时云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贵公子,区区一点“蝇头小利”的诱惑,还不足以令他动心。
二则本次他初到边关,边关虽是叶将军的势力,但情形如何他终究不清楚。谁知这会不会是哪个不满叶将军的人,或心怀其他目的故意为之的?
前者他会引得叶将军愈发不满,后者越是未知越危险。
想来想去东西虽好,但叶时云已在心中决定不收了。而那人对为何赠他东西的理由,回答的和叶时云想的同出一撤。
他道:“我说过了,公子性格我喜欢。”
因为喜欢,他有了赠扇的理由。
因为喜欢,他能千金一掷交个朋友。
因为喜欢,哪怕是已在拍卖的物,他也能随手送出。
……
叶时云眯了眯眼,狡猾道:“公子既然用真心待我,我怎好意思用一人人都有的廉价物换你名扇?不如这样,这把扇你给我留着,我这就回去找一同等物品和你交换,如何?”
那人沉默一阵,笑开了,他说:“好。”
叶时云这就去找盛悦郡主一起回去。
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人群中找到盛悦郡主,叶时云二话不说拉上她就走。他一路行到黑市入口,那是领取进出面具的地方,黑市面具纹理与普通面具不同,且大多不会重复。
很多人为了掩饰身份,在出去时会将面具留在入口的桌上,不会将面具带出黑市。
叶时云也不例外,他将面具随手扔在桌上,领着盛悦郡主出了黑市。
盛悦郡主看到他的动作,迟疑了一阵,等他走了几步才从后方追上来:“云哥哥,你不是说咱们呆会还要回来,跟那个人换东西吗?你怎么把面具扔了?”
叶时云转过身微微一笑,脑后明黄的发带迎着晚风轻轻浮动:“啊,我撒谎了。”
-
拍卖行的某处屋中,黑衣男人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明俊无比的面孔。
立在他跟前的心腹悄悄抬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这是一个雍容闲雅的人,他不曾束发,只将左边的一缕墨发轻编,悠悠搭在肩头。看似他好像温顺有礼,实则仔细朝他眉宇看去,便会查出一股傲慢的野气。
而此时,他脸上一派沉稳。
心腹喉结不自觉地微微一紧,收回乱看的目光。
如今的苏静南,再不是三年前的苏静南。
经过三年的军中沉淀,褪去他最后的少年青涩,成为一个男人。
心腹不敢私自揣测他浅色眸中隐藏的是什么情绪,颇有伴君如伴虎的架势,垂着头恭恭敬敬道:“王爷,叶公子说等会就回来,您为何不在大堂等他?”
苏静南手中拿着那把檀香玉扇,闻言微微抬眸。
他声音很沉,十分悦耳:“你觉得他会回来?”
思来想去心腹竟不知他此时是喜是怒,疑惑道:“叶公子说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