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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婉仪说起过,她和周维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跟着周维轻这个人,总是会有一些无意识的浪漫瞬间,哪怕只是平凡度日,也总多了一层氛围感。

但喻衡好像总跟浪漫搭不上调。

周维轻租的房子在三层,房屋面积不大,整体还算干净,就是东西堆得比较杂乱。

“黄毛他们也经常过来,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带的,走的时候也不收拾,”周维轻解释道,“你先去洗一下吧,厕所在你左边。”

喻衡听着指挥,进门脱了上衣之后,才想起不对劲,伸了颗头出来:“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我裤子应该阵亡了。”

周维轻从衣柜里掏了掏,拿出一件黑色卫衣和一条条纹短裤。

“有...贴身衣物吗?”喻衡委婉道。

“没有全新的,”周维轻说,“你放空门吧。”

喻衡洗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完事,然后浴室就被交接了给周维轻。

趁着周维轻在里面的时间,喻衡环顾着这间屋子,除了生活必备品,和黄毛那些不着调的奇怪衣服和海报,其他的东西很少。唯一的电视柜上摆了几本书,果真有宗教相关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金刚经》,还有几本关于乐理的书籍。

听到周维轻从浴室出来的声响,喻衡问道:“你妈妈真信佛啊?”

“嗯。”周维轻用毛巾擦着头发,抽空答道。

“那你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要求你吃素吗?”喻衡问。

周维轻摇头:“我们...不怎么生活在一起。”

喻衡蓦地转过头。

可能是对方眼神太过诧异,周维轻不得不补充解释:“我从生下来的时候她就信这个,小时候她隔三差五会去寺庙,我都是养在我爷爷家。高中之后我就离开了县城,她这辈子没打算从那里离开,那之后就见得少了,平时电话也少,偶尔寄两本书过来,就你手头那两本。”

“哦,”喻衡懵懂地问,“那你爸呢?”

“八岁那年他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了,”周维轻说得非常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没再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下落。”

喻衡的母亲在事业单位,父亲是教师,两个人脾气都算不错,二十年来吵架都很罕见,平日里听到的家庭八卦,无外乎是婆媳吵架或者因为几千块钱扯皮,偶尔有个出轨的在街坊已经算得上新闻。周维轻的家庭结构他一时间很难消化。

他酝酿着想说些什么,周维轻已经自动转移了话题:“你饿么?我点炸酱面你吃不?”

周维轻打电话不到半小时,两碗炸酱面就送上门来。两个人无声地进食,炸酱面很咸,喻衡吃不太惯,只解决掉了半碗。

加了用剩的塑料包装盒,屋里看起来更加混乱,喻衡实在受不了:“我帮你收拾下吧?”

周维轻没作声,算是默认。

喻衡把那堆垃圾收在两个塑料袋里,然后顺便把旁边乱七八糟的衣服叠好。在那些写着搞怪文字的文化衫里,他挑出几块布条,拿出来才发现也是一件衣服。

“这也是黄毛的设计?”他疑惑地翻着布条,“穿上应该能直接去后门要饭吧。”

周维轻扫了一眼:“不是,那是朱婉仪的。”

“喔。”喻衡应了一声,把这件衣服也叠起来,虽然它并不能被叠整齐。

原来婉仪姓朱。

喻衡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半晌后鼓起勇气道:“我上次听说婉仪说了,她是你前任的事情。”

“嗯,”周维轻回答,“然后呢?”

“所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喻衡转头看向对方。

“你不问我们为什么在一起,但问我们为什么分开?”周维轻反问。

喻衡不解:“大部分人都会恋爱结婚,他们因为爱情走到一起,但分开的理由各不相同,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爱情不过是一个包装壳而已,人们走到一起的理由也各不相同。我妈当年选择我爸是觉得他面相印多旺相,八字华盖星多,是有缘人;朱婉仪跟我告白的时候,我跟她一共见过三次面,她说她的计划清单里面有一项是,要交往一个搞乐队的人。”

周维轻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他停顿了一下,“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喻衡怔住。他的思维不自觉跳跃到罗大佑那首歌,十八岁的时候他坐在车上想,爱情的定义是什么,但没有想到现在有人面对面问他,爱情的定义是什么。

大概是喻衡太久没有回答,周维轻也不苛求这个答案。他兀自拧开一瓶矿泉水瓶,回答了喻衡的前一个问题:“朱婉仪跟我分手的时候说,我可以是一个合格的配偶,但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那你喜欢她吗?”喻衡问。

“她挺好的,”周维轻耸耸肩,“她很洒脱,永远都很开心。”

窗外的雨一直没有停,淅淅沥沥。

喻衡的手机响起来,发现是同班同学。对方语气很急,说是他们之前提交的作业格式错误,今晚截止,老师把未提交的名单发了出来,有他们的名字。

喻衡回想了一下,作业的程序在他自己电脑上,但记不得存在哪个盘,可能不得不回去处理,只能答道:“好的,你等我半小时,我在外面。”

刚挂掉电话,周维轻指了指那两个黑色垃圾袋:“走的时候,把它们带下去吧。”

喻衡点点头,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一并装在了另一个垃圾袋里。

他提着三个袋子,突然抬头说:“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他是指电闸故障那天发生的事情。

周维轻立即反应了过来,笑了笑:“小事儿,你要再跟黄毛他们混熟一点,什么样的都能看见。这个圈子里的人,情绪上来了都跟犯病似的。”

但喻衡只是直直盯着周维轻的脸:“我不是因为亲你而道歉,我是因为亲完跑掉而道歉。”

周维轻闻言回望过来。

“婉仪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喜欢你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喻衡说,“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我还是想亲你,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对现在的我来说,爱情的定义是这个。”

第10章 备注

喻衡醒来的时候,右脚没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他耳里还回荡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抬手掀了掀窗帘,发现外面虽然阴沉,但毫无落雨的迹象。

这是他时常梦到的片段。很奇怪,明明这几个月相对于以后的十年只是沧海一栗,但却是最常回忆的,往后那些快乐的、苦痛的、心酸的,似乎都不如这两百天,在什么都没开始之前。

每次想到告白这一天,自己似乎就能清醒一些。和周维轻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久到以为日久生情,以为彼此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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