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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听计从丸, 定然还有别的事。
将近三更左右,祁折他们总算回到太行宫,原以为夜深宫里必定漆黑清净, 没曾想宫灯通明, 亮如白昼,门口竟还有一袭白袍伫立。
从崖底回来,路途崎岖,祁折中途将云暮秋换成背起的姿势,他与沈知机身高相差无几, 眼下因背着人而稍稍弯着腰,看他时不得不抬眼。
山里凉爽, 夜间的风近乎有些冷,沈知机的目光沉沉扫过祁折和他周围的影卫, 说, “掉落山崖幸而无虞, 常说吉人自有天相, 陛下果然福大命大。”
祁折与他对视, 神色淡然, “有劳将军此言,一切承蒙太后关照。”
将军状若轻松的勾勾唇,不易察觉的僵硬转瞬即逝,狐狸眼里掠过复杂的情绪,他侧过身,示意祁折进去,“夜里风大,世子娇贵,陛下快些回宫吧,以免惊扰他。”
沈知机侧身的瞬间,祁折垂落下视线,捕捉到他月白宽袖里的指尖微微颤抖几息。
古井般深幽的桃花眼蓦然暗涌,裹挟着铺天盖地般的纷杂跌至,他站在原地,半晌,忽而抬起头扫量一圈宫殿。
“为何要将宫灯都打开,亮得犹如白昼,”祁折说,“若小世子看到,怕是以为天亮了。”
沈知机恭敬道:“陛下说的是,臣这就派人去灭掉些。”
桐拾不阴不阳的跟着刺了句:“确实,我刚刚就以为天快亮了。”
莹星难得跟上节奏:“就是,亮得跟今早上日出似的,我寻思又能看第二次日出呢。”
祁折摇摇头,往宫门走进,“桐拾的话尚且像样,莹星就有些胡言乱语,一日哪有两回早晨。”
擦身而过的瞬间,最后半截撞进沈知机耳中,他瞳孔骤然紧缩,宛如被人发现狼狈模样般无措的低下头。
远走的身影说说笑笑,他听到惯来爱阴阳怪气的桐拾道,“哎你别说,主子的话让我想到一句诗。”
莹星追问:“哪首哪首?”
桐拾轻嗤:“就那句,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话落,那道月白身影却微微松懈,幸好,幸好。
瞒不住你我早有所预料,幸好也只是瞒不住你一人。
脚步声愈远,门口恢复安静,半夜三更亮起来的太行宫渐渐暗下去,回归与夜色融合的昏暗。
一夜好梦的云暮秋对自己睁开眼洗白白并换上干净衣服,被人抱在怀里的情况,十足接受良好。
他在祁折胸口拱啊拱,从被子里冒出脑袋,白嫩嫩得像个泛着清甜香味的小馒头,“铛铛铛!哥哥早上好呀,昨晚睡得好吗?睁开眼看到我心情好吗?”
祁折睡得不深,被他毛茸茸的脑袋拱醒,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捏捏小馒头,问,“精力怎么这么好?”
小世子笑眼弯弯的说:“好几天没有睡这么舒服的床,我连梦都没有做,当然精神好啦。”
祁折捋顺他颊边的发丝,亦是笑着说,“我见你开心,心情也好。”
话刚说完,小世子冷不丁凑近,整张脸怼到祁折面前,戳戳他的脸,“祁扶桑,你说实话,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啊?”
【眼底下青黑一片,你小子去哪儿偷鸡摸狗啦?速速招来。】
祁折轻笑,蹭蹭他鼻尖,嗓音里几分带着还未睡醒的惫乏,“昨夜回来已是三更,洗浴一番后,将近四更多,睡得是有些迟。”
“你没有受伤吧?”云暮秋第一反应摸摸他身上有没有伤口,不忘给自己解释,“我那么放心的睡着就是相信昨天那场面有我没我都一样,毕竟祁扶桑是最棒哒。”
祁折摊手,示意毫发无损,听他后半句顿时否认,“并非如此,有你在身边,便如锦上添花,多亏秋秋你的鼓励,我们才能速战速决。”
云暮秋眼睛一亮:“真哒?我有这么大作用?精神鼓励这么有效果吗?”
他很少会怀疑祁折的话,总觉得年轻帝王口中所说可信度很大,也可能是因为与祁折相识以来,后者肯定他太多次,时间一长,云暮秋就觉得他绝对不会说假话骗他。
当然对于此刻这句锦上添花,很明显是云暮秋早上起来脑子没转过来。
被小世子的呆憨模样愉悦到,祁折笑得愈发深,“是啊,我也是昨日才知晓,有人鼓励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那说好了,”云暮秋被激励到,很热情的幻想起来,“以后不管你跟谁打架,我都在旁边给你助威呐喊,祁扶桑加油!”
祁折犹豫半秒问:“无论何人,都在我这边?”
小世子拍拍胸口,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当然,我只在你这边。”
想了又想,祁折最终没把那句“假若是你娘亲呢”问出口,以他对秋秋父母的判断,知道两人在一起后,出手的肯定是秋秋娘亲。
不过这件事暂时无需想,好歹圣女没考虑到这层。
结果吃完早膳,两人同看风月门传来的信,祁折隐隐觉得后背发凉,有一种丈母娘即将找上门的凉。
风月门的信分有两部分,字句不多,前半截说主母派遣门中两人来临安为小主子驱使,后半截回复言听计从丸,语气很宠爱。
[笨蛋秋秋,哪有言听计从丸,真正喜欢你的人万事都会依你。]
说实在,后半截祁折看到心里是有些喜悦的,但当他发现前后两部分的字迹不同,他瞬间意识到,前面是圣女手下,后面是怀王属下。
祁折盯着前面那部分笔画银钩铁斧的字,又看了看后面娟秀的笔画,一时觉得有些棘手。
小世子浑然不察他心里的波涛汹涌,把信正着反着翻来覆去的看,开心的不得了,实在没忍住嘚嘚瑟瑟的跟祁折炫耀,“哥哥你看,我娘亲派人来照顾我诶。”
他又指着后半截:“云兰姨姨说你喜欢我万事都会依我,可以吗?”
那双狗狗眼亮晶晶的看着祁折,眼里的期待与快乐几乎要溢出来。
祁折心底一颤,忽然就觉得那点棘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为全天下最值得的宝贝,没到达刀山火海的难度,似乎都不应当称为棘手。
他笑着反问回去,眼底盛着少年的身影,“有何不可?”
分明是派遣来探查他一举一动的属下,落到小世子嘴里便能成为照顾,听得实在叫人心软。
四个字惹得云暮秋开心得笑弯眼睛,笑够了,他看着信给祁折科普,“云兰姨姨是爹爹第二看重的人,她懂得超级多,说的肯定不会错。”
【这样来说的话,我最初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啊。哇!收服祁折当小弟,让他听我的话,和成为我的男朋友,效果原来可以一样。】
【早知道……呃不行,早不了一点,我早知道的话肯定就会攻略的很低级,勾/引的很拙劣,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