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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身边, 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一句:“我担心你。”
而后,北域到临安,跪坐灵枢到帝陵封墓,少年太子到即将登位,他都陪在祁折身边。
祁折谨记父皇临走前的话,防备太后,防备朝臣,唯独没有想过沈希有会害他。
是幼年伴读,是少时君臣,是同行十余年的至交好友,也是千里迢迢赶赴北域接他的人,这样的沈希有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呢。
祁折举荐沈希有作战南域,听到首战告捷的消息,他从北域寄去书信恭喜,沈希有回他的信里,字字句句写满意气风发和美好的畅想。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扶桑,日后,你坐高堂,我守四方,万世千秋后,古今明君贤臣里,你我定能占得一席之地。]
登基的前一日,祁折笑着许他大将军之职,即位的那一日,结束祭祀后,沈希有领着他走进金銮殿,准备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贺。
可祁折走进去,沈希有却站在殿外,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晦涩而满是痛意的道歉。
他甚至来不及过问,陷入蛊毒操控的年轻帝王便仿佛置身于雪地,与包围他的猛兽展开激烈对决,他奋力挥着父皇送的剑,刺进父皇亲口嘱咐辅佐他的功臣胸膛。
二十三位事先被领进来告知封赏的先帝旧臣,未曾想等到的是新帝的招招死手,一生将忠君为国刻进骨子里的他们,看着小太子从少不更事走向独挡一面的帝王,能做的竟然只有躲避与呼喊。
能怎么办呢?实在不敢也不能伤到他。
从小看着长大,军中四年朝夕相处陪着,先帝一生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太子,变成眼前这幅模样,在场众人都有责任。
殿外是太后沈含语布下来的天罗地网,殿内是失去神智只知挥剑的新帝,他们知道这场死局只有一个结果。
四处逃窜的过程中,老臣们说起先帝,众人陡然记起为何祁闻竹自觉时日无多的那段时间里,一遍遍一次次的警告,让他们不要回临安,他留有后招保护儿子。
说他们帮不上忙更会添乱,说他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说沈含语成不了大气候,说他们如果跟着回去,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祁闻竹算无遗策,此生也就栽在沈含语手里两回。
可他也了解沈含语这个人,于是事后他都会尽力弥补,如果老臣们听他的话没有回临安,昭明元年二月的登基大典,绝不会是那般局面。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从他死的那一刻起,有些事便如脱缰野马般脱离掌控。
“所以,”云暮秋理清关系,“你身上的毒是沈知机下的,登基大典上斩杀功臣也出自他的手,但是你没有告诉小狼,你们俩闹掰啦?”
祁折“嗯”了声,思索许久,缓缓道,“嗯,我不想让它也难过。”
云暮秋:“???”
他脑子没转过来,“就那么爱吗?”
【祁扶桑你没事吧,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大方上了?没看出来你还有圣父人设,来,乐山大佛你来当!】
没等祁折搭腔,云暮秋突然警觉,伸出手指着他,“你是不是喜欢过沈知机?”
【我承认,自己这么多年不止看点家文,还曾经不小心看过一两本某江的文,人都有猎奇心理对吧,但我发誓自己是前两天才弯的。】
【不是不是,话扯远了,真的不怪我多想,他俩一见面自带be氛围感,竹马竹马,虐恋情深,相爱相杀,这些标签一整上,“唰”的那个感觉就出来了。】
【呜呜呜呜他妈的人没追到,情敌倒是冒出来了,就算没能当点家大男主,也不能给我来个爱而不得的深情男二人设吧?我他妈演不来一点!】
【祁扶桑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追不到我就黑化,创亖这个b世界,大家一起发烂发臭!】
小世子的脑回路一如既往跳跃,搞得因回想起往事而心情不虞的祁折哭笑不得。
他无奈捏住少年的手指将其握在拳中,和皱着小脸紧瞪他的少年对视,“秋秋,我说的它是银狼,关沈知机何事?”
“我没有告诉银狼,是因为它的想法非常简单,”祁折说,“我把它从北域带回临安,告诉它沈希有是我最好的朋友,临安和北域有别,银狼能这么快适应待在宫里,沈希有也出过一份力。”
在银狼的印象里,沈希有是他的好朋友。
可血染金銮殿的场面,是祁折两年来的夜夜梦魇,他总会担心哪日蛊毒发作,醒来时,身边连个活物也没有。
银狼寄托着父皇,沈希有,和他前十八年所有的美好,没遇见云暮秋之前,唯一能让蛊毒发作状态下的祁折勉强清醒几瞬的,只有银狼。
所以他想让银狼看到的都是人的美好,不愿让它也变得警惕多疑。
最重要的是,在他心里,“沈知机不是沈希有。”
千秋史书上的明君贤臣,应该是扶桑希有,不是祁折和沈知机。
听祁折这么说,再想想他对银狼的关切程度,云暮秋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好吧,然后有点不开心的说,“你刚才看到他反应好大,整个灵魂出窍了一样。”
停了停,云暮秋补了句,“他也是。”
祁折轻笑,了然道,“或许是看到银狼的态度后,他越发觉得对不住我。”
“至于我方才,”他想了想,“是实在不知作何反应。”
年少旧友走到如今你死我活的局面,任谁都没法在短短时间内冷静。
【哎,想想也是,祁扶桑的心情确实只能用一个复杂来形容,五味杂陈。】
【话说换做我是沈知机,今晚睡觉高低半夜都得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说句我真该死啊。】
想着想着,云暮秋不解道,“沈知机为何会背叛你,难不成从一开始他就在骗你吗?”
“不,”祁折倒没那么眼瞎,“他只是在我和太后之间做出取舍,没有选择我罢了。”
“啊……”云暮秋大概理解出渊源,恍然大悟点点头,又不忘初心道,“那小狼不让别人摸头,是不是你教的?”
祁折噎了一下,没料到他仍惦记此事,于是实话实说,“说过,它可能因此理解为只能我和沈希有摸头。”
他没有与银狼过多解释,无论如何,曾经的情谊是真,祁折没道理要强行抹去,过去的事,他自己坦然面对便好。
能够清晰感受到祁折对这段逝去友谊的珍重,云暮秋瞄了他一眼,还是决定问出来,“那这样的话,日后他们落败,你打算如何处置沈知机?”
【别管我为什么肯定祁扶桑赢,我当然要相信我喜欢的人有能力啊,但就冲祁扶桑哪怕身中蛊毒也欣赏沈知机的态度